她有些烦躁,于是学着容诀以前不经意的动作,转了转手上的储物戒。
“为什么?”
她问道。
容诀端起茶,声音依旧温润:“这世上,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缘由。”
桑宁宁想了想,倒也能接受。
毕竟她因那模糊的黑色影子,从小就讨厌桑云惜,哪怕之后看不见了,也还是讨厌。
见她如此,容诀翘起嘴角,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不过我讨厌左仪水这件事,确实有缘由。”
桑宁宁:“……”
她“砰”
的一下放下了茶杯,面无表情道:“大、师、兄。”
呀,生气了。
容诀弯起眼睫,细碎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身上,如蒙一层月色,浮动勾人。
赶在桑宁宁开口前,他轻声道:“我不喜欢他,因为我觉得他喜欢你。”
喜欢……?
这个词过于微小又庞大,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同一阵旋风,足以在那片还未汇聚成海的小溪掀起巨浪。
从小到大,“喜欢”
和“桑宁宁”
都是难以挂钩的。
桑宁宁不自觉地撑起脸,兀自想了一会儿,迷茫地抬起头,最先问出口的,竟然是质疑。
她茫然道:“左师兄,喜欢我?”
修长的手指落在光洁如玉的杯壁上。
容诀垂下眼,低垂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
他知道桑宁宁口中的“喜欢”
不是情爱意义上的喜欢,也大抵能感受到左仪水自己都未曾堪破的那一层“喜欢”
,确确实实与情爱相关。
这是他一个怨魂永远都不会有的情感。
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收紧,肌肤却比玉杯更冷。
容诀心中同样清楚,其实他不该说破,因为人总会对那些“喜欢”
自己的人,更多一分宽容与在意。 是不该的。
只是他看桑宁宁,就如同看一只受了伤的小青鸟,一朵栽种在淤泥里的玉容花。
总带着几分可怜。
于是容诀弯起唇角,轻声却又清晰地重复:“他喜欢你。”
“……哦。”
桑宁宁不知该作何回应,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句,静了片刻,才又小声问道,“他喜欢我,和师兄不喜欢他,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容诀看向了那双眼睛。
乌黑的眼瞳,闪亮亮的,充满着好奇与朝气。
容诀笑了笑:“其实没有关系。只是我生来脾气不好,不喜欢和人拥有同一件东西,也不喜欢和人有一样的喜好,所以我才不喜欢他。”
他起身走到了桑宁宁身前,俯下。身,看着那双眼睛,安静了几息,才又轻声重复道:“小师妹,按照常理而言,这一切是没有关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