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诀还是摇头:“有毁你的清誉。”
这句话有些耳熟。
桑宁宁拧起眉毛:“修仙之人,还在乎这些?”
容诀一怔,竟是笑了。
“自是不该在乎。”
他接过桑宁宁手中断裂的草药,本想为她拭去尘土,却又因满手鲜血,终是停下了动作。
“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我骨头硬,他们销不了。”
桑宁宁也站直了身体。
她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直接把放在一旁的木剑一收,冲着容诀伸出了手。
“你只告诉我——”
“你到底愿不愿意、想不想和我走?”
暮春时节,风流淌,温柔似明月。
容诀知道自己不该回答,也不该思考。
正如他那日对婉娘所言。
其实他也是那个连想都不该想的怨鬼。
但是——
“……想。”
很想很想。
轻轻的回答,几l乎要融在风声中。
幸而晚春之风也留有最后的一缕温柔,保留了一丝上扬尾调。
桑宁宁的嘴角难以克制的扬起。
她上前一步,想要直接抓起容诀的手腕,但又想起他身上的伤或许没有完全好,犹豫了一下,终究只抓起了他的袖口。
容诀眼睫低垂,周围景物的光阴斑驳,纷纷投在了他的身上。
但在这一刻,容诀没有看见任何的阴霾。
少女纤细的手指拽住了那一截粗糙的布料,以至于袖口布料起了道道褶皱,恰如被风吹起的海浪波涛。
指腹温度,似乎能顺着衣物纹理,蔓延骨中。春夜风声浅薄温柔,送来了最温柔的诅咒。
“既然想,就和我走。”
她抓住的是他左手的衣袖。
容诀偏过头看向她,蓦地伸出手,主动扣住了桑宁宁的手腕。
对上那双难得透露出惊诧的眼眸,容诀弯起好看的眉眼。
如春花绽,似春水生,明媚又轻薄,带着春光都不及万一的温柔。
在这一刻,容诀终是再次展颜。
桑宁宁眨了眨眼。
她觉得的,方才挥剑痛殴那些人时所没有完全获得的畅快,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弥补。
“等回去我就给你上药。”
桑宁宁顿了顿,嫌弃地看了一眼容诀手上拿着的草药袋,强调道,“用我的药。”
容诀终是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浅薄的笑声,应道:“好。”
她不知道。
容诀垂下眼,漫不经心地想到。
在那日晚间,在这只被她拉住了衣袖,又反扣住她的左手手骨上,刻下了一句话。
明历539年,长水城,逢桑宁宁
当年当日。
大抵也当如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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