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姜琳琅将仅有的棉絮拉了拉,替小桥裹好,手上动作很是温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懊恼。“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挨打,跟着我一起受苦。”
姜琳琅望着外面黑黢黢的夜色,再回头看了眼浑身是伤,在惨淡的烛光下显得更加苍白无血色的脸色,蓦地就冲到了门口。
“来人!开门,带我去见容珏!”
她冲着外头大声喊道。
无人应她。
姜琳琅不死心,对着柴房的门又踹又推,“容珏!容珏!你过来!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心眼可以小成这样!小桥一个弱女子你打她不说还不给她请大夫!你这个人简直毫无人性——我白天才帮过你,你这人居然恩将仇报!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翻脸无情道德沦丧人性泯灭……”
“咳咳咳,小姐,别叫了……”
“接着骂。”
小桥拥着被子,艰难地撑着身子,听着姜琳琅豁出去般对着外头破口大骂,脸色愈发难看,忙劝阻道。
然而,与此同时,门外也响起一道声音,熟悉的阴柔、森凉,令人不寒而栗。
姜琳琅一口气没接上来,猛咳嗽了好几声,面上闪过几分尴尬的心虚,但很快又被恼怒取代,也不理会身后小桥的劝阻。
梗着脖子就接了一句,“我就不骂,凭什么听你的!”
门外,夜色下冷冷清清的男子,忽然因为这一句,原先低迷阴沉的气息倏然一散。
他清冷微哑的声线带了几分分不清意味的低笑,在冷冷的夜风中,传到一门之隔的琳琅耳中。
“你可知错?”
听到这句的姜琳琅眉拧得高高的,只觉外头这人大男子主义过度,殊不知听到这四字的暗一和暗二皆是一脸“活见鬼”
的表情——
主子可从不会问知不知错这样,意味着“知错可以原谅一次”
的潜台词。在他们的认知里,一旦有人背叛了他,即使是萌生了叛意,这人在主子眼中,便已经等同死人了。
这南安郡主……
还真是叫人意外。
正义善良,不让须眉,这样的女子,若是在别的府上,亦或是在皇宫,都绝对是令人敬仰的存在……可是,在这诡谲森严的丞相府,他们这群被世人唾弃的奸佞之徒当中,理应是活不下去的角色……
却好生生地被主子容忍庇护到现在。
“我没错。”
事到如今,姜琳琅也索性勇敢一回,声音轻淡冷静,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说着,“我知道你认为我不守承诺,觉得我背叛了你。但是容珏,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是合作,是交易。我们,是平等的关系。即使你权势滔天,一手遮天,而我无依无傍,那也不代表我是你的附庸,你可以挥之即来呵之则去的奴隶!你的忌讳太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您老人家满意,您老人家也并没满意过……我不守信用是我不对,但我没错。你可以生气可以惩罚我,但是不该擅自处置我的婢女——我并不是你的手下,我的人,除了我,谁也没资格处置!”
平静地说了一大段,姜琳琅微平息了些,在门内门外都如死一样的寂静中,手抓着门,眼眸清亮。
“小姐……”
小桥听到这里,鼻头一酸,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和难过,原来小姐同丞相生气,更多的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