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唐红梅第一次觉得周建国的呼噜声非常讨厌,烦人。
六月的天,太阳早早的就挂在了天上,照得柳叶精神百倍。
她家逼仄的客厅地板上,她和赵大勇将货摊在地上分门别类,计划拿多少货品出去摆摊试水。
“我们光顾着清货了,没想好摆在什么上面展示呢?”
柳叶忽然想起了最关键的事情,“你记得康健小时候睡过的那张小床吗?铁架子焊的那个。”
“康健满了两岁就没睡了,好像放在……哦,又拿到我妈那去了。”
他爸为了给孙子做一个婴儿床,找徒弟用废旧的铁管焊了一个小床,四个脚装了万向轮,推起来很方便。
“对,那个小床很合适,四个轮子推进推出不费力气,铺一块木板上去,嘿嘿,天生的货摊。”
赵大勇撒丫子就跑去妈妈家拿小床了。
唐红梅在家也忙着清些要拿去卖的货,正发愁拿什么来摆货。
周建国八点就上班去了。他在糖酒副食品公司做商品会计,工作每天都忙,每天下班回家还要去东溪巷给八十岁的奶奶做饭。
唐红梅很多时候都是咬牙忍受劳累做饭洗衣,补觉的时间很少。儿子周晓波五岁,机灵活泼,自理能力尚可,自己能去商业局幼儿园,不要接送,有时还能搭只小手帮唐红梅择个菜洗个菜,倒不需她操心多少。
她其实并不指望周建国能帮她什么,自己能干的动绝不麻烦她。此刻在屋里,床下和隔层找了个遍,没有合适的东西可用。
来到屋外晃了一圈,最后在隔壁高妍家发现了一个有四个铁珠轮子的小推车。是高妍的母亲夏天推着去卖凉粉的小车车,去年她母亲去世了,就一直放在公共走廊上,上面压着几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放着三捆废纸盒。
“正合适。”
她惊喜了一下,但不敢现在就动,等高妍下班回来问她是愿意借给她或是卖给她。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过一分钟就像过一天,唐红梅拿出进货单,努力记住进价,思考卖价,估计记得差不多了,打电话问柳叶准备得怎样了。
正好赵大勇推着小床进屋,柳叶在电话里说:“快准备好了,你呢?”
“还差个摆货的架子。我隔壁倒是有个合适的小推车,得等她下班回来问一下,肯不肯借给我或者卖给我。”
唐红梅想起摆摊的地方来,“昨天忘问你了,我们打算在哪里摆摊卖呀?”
柳叶是个有心人,有次路过汽车站,发现左侧站前大坪来往人多,有一个卖酸萝卜的摊,一个水果摊,一个粉面摊,安插进去卖饰品还有空隙。
“地方我早瞄好了,汽车站前坪,来来往往人多,先摆那里试一下。”
看赵大勇已经把木板铺在小床上了,也不和唐红梅多说了,“已经快九点了,我先去占地方,你弄好了快点来。”
柳叶放下电话就和赵大勇在板子上试着摆了几样饰品。
木板上铺了一块粉色的确良布作底,饰品摆的整齐,远些看去还算打眼,只是要弯腰下来蹲着挑选或者摆货,有点委屈了腰和腿。
一袋货物和一个儿子坐的塑料小凳放在床肚里,两口子推着小床出发摆摊了。
唐红梅望着墙上的钟,焦急万分。如果高妍不借,又到哪里去找摆货的家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