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也不能这样认定。”
宋姐插入话题,对那个几同事道:“这程立雪明明是很喜欢刘经理,可刘经理玩弄了人家,又想一脚踹开,自己都有老婆了,还要找情人,如果他不给人家机会,人家敢吗?”
也许是宋姐的起了作用,大家又顺着这个观点开始痛骂贱男,一路闲聊到了办公室……
终于熬到了下班,打算回去蒙头大睡,这些日子一直紧绷心弦,身心俱疲。
严冬筠却堵在了我的位子上,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谈谈。”
不明就里的同事听到后又开始起哄,我含笑地堵了过去,但严冬筠却是一脸凝重。我知道他要谈什么,也罢!想必已经忍了很久,话已在心,总要有个宣泄口,更何况我也算是下一个当事人。
与他一同到了楼下的咖啡馆,他叫了两杯咖啡后,陷入沉默,嘴唇微微泛白,眉毛拧成一起。他来这里是说教的,现在却把自己皱在桌面上。
我只是耐心地聆听勺子与杯子碰撞发出的音乐声。
久久,他才找回自己的五官,周正地开口:“这几天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易安,我很担心你成为下一个程立雪。只要你和他在一起,就会有被发现的时候,难道你真的就不怕吗?”
忽然有些动容,还是有人在意自己的。可是他不应该牵扯到这种事里。坚定地回绝:“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你没有听见他们的话有多么难听吗?你非要等到那一天吗?”
他抓过我的手,握在掌心,露出恳求的表情:“易安,离开这里吧!忘掉他,我带你一起离开。”
眼泪在心里融化了,滴滴答答地流淌了一地。那么柔软的人,柔软的掌心,柔软的语境。他真的太好了,我配不上他,更不能连累到他,就算我想要离开,也是独自一人,决不能拖累无辜的他。
我抽回手,“谢谢你,冬筠,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你要找一个更值得你付出的人。”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判定。虽然你们在一起,但最初肯定是他先强迫的你,他这样的人……”
“不是。”
我打断他:“是我勾引的林总。”
他果然震惊,眼睛怔在眼眶里,半是失神,半是愕然。许久,才缓慢地把头转向窗外,对着洁净的玻璃兀自笑了笑,又悲凉地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爱他。”
我沉默着,眼泪再一次决堤。不是难过,是真的很开心,我这么肮脏的人还有人信任,有人喜欢。
“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的事,易安,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与严冬筠见面,连告别都没有来得急。
只是在深夜,我突然收到了林章一条短信:我多次警告过你,可惜你好像并没有在意,所以不要怪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最近发生的八点档烂摊子,还要由他亲自尸检,为何他总能摆出一副淡然傲慢的姿态?他真的没有触动吗?还是说他已经做好了解剖我的准备?那他又会怎么补偿他的太太?端上我的血肉,跪着送给她泄愤吗?
有的时候不能多想,想太多太深就要窒息了。爱这样的人好苦,不是累,在苦面前累可以忽略不计,累的时候睡一觉就好了,可是苦却是让人看不到尽头的。
严冬筠要离职了,我却刚刚得知消息。
午饭时宋姐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准备结婚,怎么小严要辞职?”
我脑袋嗡了一声,反问:“他要走?”
宋姐惊讶道:“你不知情?廖经理还让我劝劝你呢,公司又没有规定谈恋爱就一定得离开,他是个人才,走了实在太可惜了。”
“林总同意了吗?”
“同意了。”
同意了?林总怎么能同意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潜力,林章难道看不出来?他在实习时就能独自完成整个项目,哪怕是帮助别人的工作也是一丝不茍地完成,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让他走呢?
“他什么时候走?”
“好像今天从广州回来,明天就开始办理交接。”
这些日子过的实在凌乱,发生了许多事,程立雪与刘经理之间的事情也持续发酵。刘经理的老婆知道后逼着他给个了断,一旁的程立雪也在纠缠,问题刘根本不打算离婚,据说两人在争执间,程立雪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孩子彻底没了,她还在医院没有醒过来。
但是这些林总是不会在意的,他还有更重要的是事情。上次广州竞标项目也有了结果,本是相当有把握的,可是结果出来,对于我们来说,算是失败。
我们本是集设计,施工,监理于一体的综合集团,大部分还是主抓设计。但是这次竞标的项目,我们只得到了后端,如此一来,我们倒成了包工头,虽然价格差异不大,可对职工而言,设计出一栋出色的建筑不止是公司的名气,设计师也会声名远扬。而后端对工作人员来说是相当辛苦,无论严寒酷暑都需在现场调试、跟进,反反复复;对于公司来说也耗资偏大,投入的人员与资金远远超过前端设计。偏偏前期又被我们敌对的公司给拿下,领导们几番与招标商沟通,都被左右推诿,毫无结果。
想必这个项目应该早就被内定,或许是因为我们公司的介入,招标商把项目定为合作,两家都不得罪。
当然这些事与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公司最小的职工,可是近段时间我也是活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天都蜷缩在自己的螺丝壳,只有听见一缕风吹草动的时候才敢稍稍露头,探听一下是否与自己有关系。根本无暇顾及严冬筠,只当他是又出差了,没有想到他竟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