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就思绪远飞的释慕槐一哆嗦,下意识就拉着朔云往外走。
“慕姑娘留下。”
被点名的释慕槐难得手足无措,此时蓝朝桉已经坐在小榻上,火炉就在他不远处,上面温着朔云端进来的药,她蹑着脚步往他身边靠拢,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了他的另一侧,中间隔着案几。
朔云出去后屋内安静了很久,蓝朝桉将她留下又迟迟不开口。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逝者已逝,倘若你们真的那么在意彼此,更应该为了对方好好活下去。”
大概是这样吧~释慕槐不确定。
朔云说得半知半解,她也搞不清蓝朝桉和那逝去的人究竟什么关系。
九年前蓝朝桉十一岁吧!半大点的人竟也找了这么多年,这人还是挺记恩的。
女子脸上的担心焦急愁绪等一系列反应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这是担心他寻死觅活吗?他只是懊悔没有及时报恩罢了。
即便从前情窦初开时真的在意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是惊鸿一现,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已记不清。
“本王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逝者已逝,方才在雪地里不过是和过去彻底做个了断罢了,无论是慕容姐姐还是曾经的自己。
释慕槐木楞地点头:“哦哦,那就好。”
“啊~你终于开口了。”
见他神色缓和下来,释慕槐忙把温在火炉上的药倒给蓝朝桉。
“我改了几味药,可以预防风寒,你快喝了。”
她可没忘记方才在林子里无意间碰到他的手,简直和冰块儿差不多。
在劝蓝朝桉进屋时动静太大惊动了离风,她便让离风去加了几味药在原先的方子里,熬好后一并端了过来。
药还冒着热气,黑黢黢的一碗。
“你是想烫死本王吗?”
释慕槐纳闷儿,这蓝朝桉莫不是被风吹傻了,药温在特定的炉子里,只是比常温高一点,不烫啊。
“这药不烫的。”
蓝朝桉没开口,眼中尽是不信,好像在说着除非你喝给本王看。
瞧他刚才那么可怜的份儿上,她也不好责怪,将剩下的一点倒在茶杯里,准备喝给他看。
刚端到嘴边就后悔了,怎么这么难闻?慌乱的余光瞥见蓝朝桉,后者正等着她打脸。
释慕槐心一横屏住呼吸,药入口便直接咕噜咕噜吞下,味觉反应过来之时口腔里弥漫着苦涩,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比她想象中还苦,更多的是难闻,皱着一张小脸,桃花眼含着嗔怒:“根本就不烫嘛。”
她皱巴着脸,眉毛也皱成一团。
某人眼底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直直映入她的眼中,如寒峭幽谷中突然照进的暖阳一般让人觉得不真实。
释慕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哪儿是怕烫啊!分明是想看她笑话。
某人还理直气壮说道:“你开的药,本王这一个月以来每天都在喝。”
释慕槐与之争辩,又碍着他今日颇受打击:“那也是因为你生病了,谁让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就差一句活该了。
蓝朝桉闻言眉眼含笑,自内心的那种看上去特明显。
“你还笑……看来我是白操心了。”
释慕槐不想理他,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刚才还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可她不知道,当一个人被冰雪淹没之时,突然射进了一抹阳光,让人浑身上下充满暖意,是渴望去抓住的。
没有谁是天生的无情之人,从前的黯淡无光似乎都在不知不觉间被照亮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