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懂风月些,宁朝阳都该回答“因为你是我的人”
,亦或者“因为我心悦你”
。
可她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老实地答:“因为我小的时候,就想有这么一个人来对我好。”
尚未入凤翎阁之前,宁朝阳是靠着在上京天牢里做小吏维生的,每月俸禄只五钱银子,三钱孝敬牢头,两钱填肚,有时候吃不饱,还必须厚着脸皮去蹭牢饭。
她也憧憬过天上掉下来个神仙,给她买好看的衣裳、漂亮的首饰,还想有一个院子,给自己种上许许多多的花。
可是没有,那么多年了,她什么也没等到。
不过后来她就不等了,她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哪怕使些手段为人不齿,那也总比挨饿受冻好。
说来好笑,当年她穷困潦倒时,宁肃远对她不闻不问,说什么在大盛十岁以上的儿郎就该自己出去谋生了。但在她飞黄腾达之后,宁肃远倒是还给她送过两身衣裳。
只可惜,那两身衣裳很小,她已经过了穿得下的年纪。
朝阳想着,拍了拍他的肩:“你订的那些衣裳还没到,要再等一等。”
提起这茬,齐若白眼眸亮了亮:“我订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花色和样式,成衣铺那掌柜偷笑我没有品味,我听见了,但我就觉得那大红大紫的好看。”
“有多大红大紫?”
她挑眉。
齐若白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手指又脱力落回被子上:“就……就这么大红大紫。”
眼睫微颤,宁朝阳将他的手拿起来塞进了被子里。
“我还有很多好东西想给你。”
她轻声道,“你要等住才行。”
枕上的人又睡了过去,恍恍惚惚地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屋子里的烛台爆了一声,光微微暗了两分。
文试结束后的第三天,李景乾终于在永昌门外堵住了沈裕安。
他有礼地将人“请”
回了将军府,奉上了上等好茶。
沈裕安看了看旁边森立着的胡山和云晋远,牙齿都打颤:“侯爷,我什么也不知道。”
李景乾似笑非笑:“本侯还没有开口,大学士这就招供了一半。”
膝盖一软,沈裕安跪了下去:“老夫还有史书没有修完,请侯爷放老夫走吧。”
胡山见状,不由地冷笑:“都说文臣死节,我看堂堂大学士也没多少骨气,那宁朝阳是绑了你妻儿还是要杀你老母,你说出来,我替你把事儿先办了。”
沈裕安一愣:“宁大人?”
与她有什么关系?
“别装蒜。”
胡山捏着腰间的刀鞘恶狠狠地道,“当年宁朝阳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陛下认可那封罪状的,别人不知情,你却是一直在场。”
甚至最后陛下只留宁朝阳密谈,他都还在旁侧记录。
“这可不能说啊。”
沈裕安连连摇头,“事关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