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在内心深处太久的一个名字。
隔着雨幕,隔着千重万重宫墙,他好想出宫看她。
“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件舞衣?”
他极力抑制内心的情绪,但耳垂,不自然地熏上了红色。
“是要,送给谁的?”
“这是妾织造的天香浮光锦,妾以此献给为贵妃娘娘歌舞的舞姬。”
虞愔说。
华益的目光仍在舞衣的罗纱上胶连,深嗅那浅淡的夕颜花香。香气不盈一握,又欲说还休。
虞愔蓦地折起舞衣,收在怀间。华益灼灼凤目也随之一凛。
虞愔怀抱舞衣揖礼:“殿下,妾为送舞衣进宫而来,却又不仅为送舞衣。想必今日已有亲近之人告知殿下,有人怀据要事欲当面说与殿下知晓,此人便是民女。民女本姓虞,乃前护国大将军府第三女,今日冒死入宫,斗胆面见太子殿下,自请为东宫幕僚。”
华益望着她,剑眉却锁的很深。
昨夜太子妃说族中庶弟盼今日一见,他以为又是王氏族人为官场名利那些琐事,他已想好了如何回绝,不料绵绵秋雨中却等来了虞氏小姐。
她说话如此清新大胆,让他顿时有些头疼,“虞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罢。”
虞愔告罪道:“民女无意顶替他人之名,只是此事实在迫在眉睫。殿下身为皇储,却被罢免监国太子之职而半年未起复,民女不敢揣测圣意,但陛下阵前斩将,弃我虞氏而扶植赵谦为新任大将军,却是事实。”
“兵者,国之砥柱,非止陛下重军,殿下亦然。东宫卫虽效忠,人数和职权毕竟有限,如蒙殿下不弃,家兄之部曲可供驱策。”
她说得真切。
虞臻广收荫户为私兵部曲有违国法,然,若太子也愿豢养私军,虞氏部曲便成了东宫部曲,得东宫庇护。
她情愿站在太子这一边,与皇权抗衡。
华益却摇头道:“本宫不会结党。”
“况且政不预军,虞姑娘所说的部曲,本宫只当从未听过。”
“本宫不问姑娘太子妃的王姓庶弟为何换作了虞姓女子,也请姑娘慎言军政。军队不是筹码,诚如姑娘所言,那是国之砥柱、金城汤池。本宫尚未掌国,自然无麾下之军,虞氏部曲,也绝不该出现在天子脚下。”
虞愔闻言如同万丈悬崖一脚踏空,心直往下沉去。她默立半晌,见华益就要转身,忽然出声叫道:“殿下!”
华益停住脚步,却没有再回头,淡淡问:“虞姑娘还有何事?”
虞愔绞着手中舞衣,指尖生汗,她几乎用尽全部的勇气,颤声说:“殿下,虞愔失言,可若是,虞愔自荐枕席,请为东宫侧妃,不知殿下可会应允?”
“……无须有夫妻之实,只要允许虞愔为东宫政事谏言献策。殿下见疑于陛下日久,虞愔可代殿下周旋,消解天子疑虑。令殿下,稳坐这皇储之位。”
秋水不渡(二)
华益转过身,凤目中闪过厉色,在看到那片被她无意间绞紧的舒柔裙幅时,消弭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