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进来。
天字房很大,屏风隔着内外间,少年被摁在凌乱的锦被中,纸妖柔软的掌心压在他的唇上,因为过分紧张,手心有些发烫。
外面走来走去的人越离越近,她抬手将一层层纱帐放下,手指抵唇嘘了一声,警告他不要发出声音。
如果被发现擅自闯入上房,小奴们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命薄的妖物任何小小的差错都可能丧命。
少年没有说话,唐玉笺也没有回头,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
被压着的人,脸色渐渐好转。
他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总是带着一种冷漠的厌恶感。杀戮、暴力、血腥——一个又一个妖物的性命在他手下化为灰烬,似乎成了他的常态。
然而,从未有一只妖,敢像这样贴在他身上,极近地压着他的唇。
外间的杂役并没有继续往里走。
隔着屏风,明显有人倒吸一口气。
“这些咒符……”
声音透着紧张。
另一个人则迅速打断那人的话,急促地低语,“我听护院们说这里前几夜……招魂……快走,这个房间不吉利……”
他们的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听不真切,只隐约传来几不可辨的字眼。
不久后,两人重新将门窗关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唐玉笺疑惑他们在说什么咒符,伸手将纱帐拨开一条缝。
可除了华贵的内饰,什么都没看见。
红枫公子呢?那日没听璧奴把话说完,也不知红枫公子最后怎么了。
一边想着,一边低头。
唐玉笺眼睛缓缓睁大了。
衣衫不整的少年重新被她压在身下,漆黑柔滑的长发蜿蜒着,越发衬得他唇红齿白,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脸,长长的睫毛鸦羽一般,近看五官轮廓又是极为俊朗锋利的,一看便知是男性。
只是身体常年不见天日,太白了些。
唐玉笺悄悄吸了口气。
两人距离极近,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股让她妖气充盈的浓郁异香,诱人极了,勾得她牙根泛软。
要命,一个男的这么香做什么?
考验她的意志力?她没有那种东西。
少年动了动,却被按住了。
唐玉笺鬼迷心窍的开口,“你好香啊。”
他不动了。
他的骨架比她修长宽阔不少,就是硬邦邦的,和女子的身体不一样。
唐玉笺洒扫的时候被几个漂亮姐姐围着搂搂抱抱,捏脸调笑过。
那些姐姐都香香软软的,这个少年却是香香硬硬的。
鼻尖萦绕着一股香气。
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又让她欲罢不能的,异香。
“画舫里的小倌和红牌姑娘都已经很香了,你怎么比他们还香。”
她俯下身子,鼻尖几乎贴到少年皮肤上,丝毫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
自从唐玉笺成了妖怪后,那些身而为人的廉耻心和矜持都慢慢离她远去,尤其是在极乐画舫这样的地方,耳濡目染久了,有些事无师自通。
被她嗅过的地方敏感的泛红。
他好白,身段像冰浸过的玉一样,比她还白。
唐玉笺像饿了三天的小狗一样嗅,闻他的头发,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和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