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抿了口酒,笑得意味深长,“他这衣服选得很好啊,紧身贴肤,显身材又衬肤色,袖子那么短,肌肉一鼓起来就很明显……可单就这个款式,看着又确实普通,一般人看了,很难说他是在卖。肉擦边。”
他觑了眼乔郁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眉梢一挑,又不紧不慢的往他燎高的怒火上浇了桶油,“而且……谁知道他是不是另外还拍了更大尺度的视频,设置了仅某些特殊的人可见呢?”
乔郁免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还能这样?”
他本来以为自己把原澈想象得很诡计多端了,可叶臻又告诉他,他还能把那人揣测得更阴险一点。
“这谁知道呢。”
叶臻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反正那种视频我们又不可能看到。”
沈江黎也反应过来,细思
()恐极地倒吸了一口气,“好有心机的男人……”
他喝了口酒压惊,见乔郁免愁眉不展的,自以为聪明地献计道,“要不你也拍点健身视频?直接裸。着上半身拍最后仅江彩芙可见的那种!”
乔郁免嗤笑着,依然是那副目空一切的倨傲神色,挑起的眼尾透着嘲谑的笑意,“那种不入流的手段,你觉得我屑于去用?”
沈江黎一想也是,尽管乔郁免近两年那不可一世的作风稍有收敛,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低身段耍那种手段啊。
“唉。”
他叹气,“你就是太正直了,这样下去怎么斗得过人家啊?”
话音刚落,他忽听叶臻意味不明地哂笑了一下。
他不明所以地望过去,却见后者冲乔郁免笑得耐人寻味,“是啊,乔大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低级的手段?”
乔郁免总觉得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他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叶臻笑意不减,反而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语气真挚,“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手段高明,最后指定会棋高一招而已,我是在夸你啊。”
这下连沈江黎都听出不对劲了,他连忙把叶臻往边上推远了点,对着面色不豫的乔郁免干笑着打圆场,“别理他,他说话有时候就这样……我们继续看朋友圈?才看了一条呢!”
乔郁免蹙起眉,继续看手机,没一会儿L,指尖停在了原澈在流浪猫救助站做义工的那条分享动态上。
沈江黎啧啧称奇道,“他看起来好受小猫欢迎啊,我也想被这么多猫咪环绕。”
乔郁免置若罔闻,只沉着脸将其中一张照片点开,放大。
照片里的青年被一堆形态各异的流浪猫簇拥着,对着镜头龇着牙傻笑,颊边的酒窝明显,唇角的虎牙也极为引人注目。
虽然之前的健身视频原澈也露了脸,但因为镜头隔得远,他的脸看着就不是很清晰,不像这张照片,将他五官上的优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沈江黎用最挑剔的目光审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几分姿色,但作为乔郁免的朋友,他当然不能灭自己人威风而长他人志气。
于是他昧着良心说,“也就长得一般嘛,比不上你。”
随后他推了一下乔郁免的手肘,催促他往下翻,“看看别的。”
然而屏幕上的画面始终没有丝毫变化,照片中的男人依然笑得灿若朗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江黎看久了这张照片,总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既视感。
“不继续——”
他视线一偏,在扫到乔郁免青筋暴起的手背时,说了一半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在沈江黎广大的社交圈中,乔郁免无疑是最注重手部保养的那个。
无论是他的专业还是爱好,画画和弹钢琴总会频繁的用到手,因此他除了每天涂手霜做手操以外,还会定期去做护理,这三板斧下来,本就净白修长的手,更是被养得如同精美的工艺品一般,再美轮美奂的物件被他捧着手
上,也会被衬得黯淡无光。
但此时,他的手却失了往日的美感。
掐着手机边缘的指尖因用力而泛起供血不足的青白,肤质细腻的手背青筋凸起,蜿蜒浮胀,一跳一跳的,让人看了竟觉得有几分狰狞。
沈江黎惊疑不定地抬高视线,在触及乔郁免状似无悲无喜的面色时,眉心一跳,莫名嗅到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硝烟味。
乔郁免这人向来喜怒形于色,生气也好高兴也罢,哪怕嘴上说得不一定是那么一回事,但脸色总会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
就像他一开始看到原澈的健身视频那样,不高兴就直接臭着脸骂出来了,毫不遮掩自己对对方的不喜。
可现在,他的神色却无比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丝笑意,弧度很浅且无比僵硬,看着极不自然。
沈江黎本能的感到有几分悚然,他咳了一声,主动打破这诡异的平静,“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乔郁免闻言,并不急着回话,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里的照片。
但他眼神空茫,好像什么内容都没能入眼,良久后,才启唇,声音极轻,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不觉得他看着很眼熟吗?”
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音,目光平静,细探之下却能发现他眼底翻涌的嫉恨与怨艾,仿佛在无甚涟漪的海面下,藏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海底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