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结果、不问前程。
白天一些领头人已经将音乐节用到的乐器,藏到了操场北面的小树林。
到了晚上,夜色深沉,一大帮学生整齐有序地开始翻墙,翻不上去的同学就从藤萝覆盖的墙洞钻进来。
那个墙洞是以前学生们偷偷接收外卖时打通的,年代久远,已经无法考证是哪一届做出来的事了。
段虹青在钻的时候,只希望这不是狗洞就好。
操场最大的优势就是足够宽敞。
平时领导们讲话的主席台被各类乐器摆满。
约定的时间一到,几盏探照灯同时亮起,黑沉沉的操场瞬间被点亮,随之而来的是非常具有节奏感的鼓点声、笛声、琴弦声。
在那一刻,台下所有的观众一方面要担心学校领导随时终止这场“闹剧”
,一方面又抱着无限的期待,渴望这场盛宴能长久一点。
塑料荧光棒和手机手电筒的亮光挥舞出汪洋之势,台上台下的热烈经久不息。
除了最开始的几场表演是一开始的策划好的,后续所有的舞台都是由现场的观众自发上台表演。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校长室的白炽灯早已被打开,里面坐着的学校领导平时都能让他们自觉夹着尾巴。
段虹青一向很捧场的,只是她从来不上场,而是怂恿其他人上场。
比如:林也。
而当林也真的站上去的时候,段虹青才是真懵住了。
从头到尾除了热情,可以称得上简陋的音乐会,在林也站上去的那一刻,那些探照灯的光芒好像也遮掩不住他。
林也唱着一首曾经让他们两个因为偷用英语听力播放器,而挨过批评的流行曲。
段虹青在台上感受胸腔的鼓噪,久久不能平息,以至于本能按下快门时,甚至产生称得上是心虚的心理。
谢幕时,观众席的不同点位中有人砰出彩带,段虹青和周围人的一样,举起手,在空中飞舞的亮片中抓握。
几次尝试后,一片金色闪光的亮片出现在她汗湿的掌心。
至于那张照片,段虹青始终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私藏,于是每天出门贴身保管,到家抽屉上锁。
一直到她、赵逢云、林也、何枫约饭,才总算让她找到了最佳的藏匿之所。
不过站在赵逢云的视角,她只能表述出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内容,“高考毕业我们搞了个音乐会,林也就那次上去唱了歌吧,其他好像没听说过他参加这种比赛。”
赵逢云怀念起这些颇有感触,“现在想想老娘居然曾经浪漫过,而且高三音乐节已经成了一中的传统了,我们好歹算是创造过历史的人了。”
人的回忆总是会撇去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在说起这段故事时,丝毫不提及事后校领导们关于安全问题的耳提面命。
老板从后厨将菜端上来,段虹家夹了一筷子尝尝,感慨说:“还是从前的味道。”
赵逢云和段虹青分享着工作上的难事,段虹青通通照单全收,挨个纾解她的痛苦。
白色小灯泡在头上笼罩出一个光圈,赵逢云反反复复区分段虹青的发色,“我怎么感觉你的头黑里透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