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玮今天约覃明皓出来的目的,本来不纯,所以吃什么根本不是重点。
但好歹是他要请客,就算随便也不能太随便,好在沟通之后,两人的口味相近,也不挑,就找了家还不错的茶餐厅。
餐厅的环境适合说话,菜品也可以,许玮跟覃明皓边吃边聊,可基本上都是许玮一直在提问,覃明皓乖乖回答。
问的都是些很平常的事,祖籍是哪里的,在哪里读书,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就跟普通朋友一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任谁看,这不过都是刚认识的朋友一起吃个饭,对彼此了解的平常活动。
可对覃明皓来说,这是很重要的约会。
他表面看着像是许玮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很淡定平常的样子,可内里有多紧张,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许玮现在的心思,完全在为探覃明皓底的这个问题上铺路。不然的话,他肯定能一眼就看出对方的紧张。
覃明皓看着手上的筷子是一直在动,却没有真正吃进去多少,他的手心冒着汗,是在强装镇定去回答许玮。
聊了一会儿,许玮突然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挺想跟你交个朋友的,但去店里的时候,你总不爱搭理我的样子。”
覃明皓完全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主动说想要认识自己,还为此想了很久。
覃明皓急忙摆手解释:“我没有不爱搭理你!”
“没有吗?我记得你那会儿给我咖啡跟蛋糕的时候,就挺怕我的。”
“我不是!我没有怕你!是……只是……”
“是什么?”
“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还不是怕我?我每次去的时候,跟你都说不了几句话。”
“不是!不是的!我……我……”
“没事,很多人都怕我。”
许玮笑了笑,“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我、我其实……”
“嗯?什么?”
覃明皓完全被许玮那明媚的笑容蛊惑,他很想说:我其实很想跟你做朋友,想了解你,比你知道的时候,更早之前……
可他根本不可能说出口,他怕被拒绝,更怕被许玮厌恶。
只要能像这样,默默地看着这个人就很满足了。
现在还能跟他一起同桌吃饭,像朋友一样聊天,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说起来,你那天晚上为什么哭?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一提起这事,覃明皓就垂下了眼,他咬了咬下唇,小声答道:“那时候,因为家里的事情,还有工作上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许玮看他这样子,似乎心里还是有郁结。
都说人人家里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本经是大是小,对一个人的影响都甚大。
家庭本是一个人最后最安全的退路跟港湾,连最后的容身之处,都难以安乐呆着,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既然是他家里的事情,自己也不方便说什么,就只能在工作上的不顺方面,去好好安慰他了。
“我们的生活确实有很多不如意,糟心的事情也特别多,偶尔哭一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觉得被我看见就感觉丢脸。我以前也因为工作哭过,谁说男人就不能哭了?”
覃明皓瞪大了眼睛看他,满眼的不相信:“你哭过?”
“不信?”
覃明皓当然不相信。
他这样的人,肯定谁都喜欢他,也肯定是个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工作哭呢?说他会被人欺负到哭,覃明皓是打死都不会信。
职场上彼此的利益冲突,难免就会生起一些争斗。但有时候,手段就不见得光彩,覃明皓当然是属于总被欺压的那个。
但许玮的话,被欺负到哭的画面,对他来说根本是难以想象。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呵。”
提起过往,许玮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刚入职的时候。那时候我刚进了y市的联安局,还是个小菜警,什么都不懂,在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基本在实践的时候用不了。我天天跟在我们组长屁股后面学,不到一年,他就给了我个人先荣,我们组里都是老油条了,一个个都看不惯我,觉着我是巴结了组长才拿到的荣誉。他们明面上也不跟我硬顶,背地里整了我不少回,我那时候可气了,暗地里放冷箭防不胜防,又不能找组长说,为什么我明明没错还要受人欺负?回家也哭了,还想着干脆不干了,或者调岗。可别说是公家,就算是私人小公司,怎么可能你说跟同事关系不好,要调岗就调岗?我还有梦想,有想要完成的事,也不能说不干就真不干了,就忍着吧。后来有晋升特察警的名额,我就考了,总算是脱离了那个部门,再后来调到了这里,现在组里的人都挺好的。”
覃明皓没想到许玮还有这种时候,他一直以为这个人肯定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一定会受到大家喜爱的。
没想到,也会被人欺负。
覃明皓实在难以想象,许玮难过颓丧的那副样子。
“所以啊,你那天在店里哭,真不丢人。要是以后,你工作上还遇到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说。同事刁难你,我教你办法整回去,我们不白白受欺负,知道吗?”
覃明皓定定看着许玮,久久没说话。
这个人,甚至都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受人欺负,是不是工作上做得不好,是不是不合群……他不会把责任,下意识就放在自己身上,无条件就站在了自己这边。明明昨天才相交认识,竟然就对自己说出“我们”
不白白受欺负这样护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