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泉跟简一达沉默片刻,孙景泉慢慢踱步到他面前,弯下腰来,与他平视:“有可能只是个人臆想?日记本不小心遗失?你是从何判断,得出这么个结论?从他口中问出来的吗?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
一直没有开口的简一达,从椅子上站起,也走到许玮面前:“阿玮,你为什么不避嫌这件案子?”
许玮看着简一达,眼神坦然,也不知道他们从刘在宏那里,到底已经具体了解到了多少。
“我觉得没有必要,我能应对好。”
简一达微微抬头,镜片一闪,眸子里精光凝聚,不怒自威:“前几天,在局子门口撞见的你的那个朋友,就是那本日记本的书写者,覃明皓,对吧?”
许玮瞳孔收缩一瞬,随即低下头:“没错。”
“你跟他交朋友,是在案子重新调查前,还是之后?交情多深?”
“……在调查前,我跟他就算有过接触,他在一家咖啡店工作,我常去那里。后来是为了调查,我才……”
“是为了调查才跟他交的朋友?”
孙景泉抢断了他的话,“我他妈就是教你们这么办案的?!那你现在说他不是嫌疑人这点,是事实,还是被你自己个人的情感影响所定?!”
“孙头儿……”
“叫我组长!无法无天了,你们这群臭小子!平时就是惯的你们!”
“阿玮,你不是第一天当特察警。”
简一达的声音沉稳冷静,并不像孙景泉那样暴怒,却也威严十足,“办案要点,该如何行事,走程序,你都清楚。可你现在,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玮张嘴想要辩解,简一达手掌一抬,先止住他的自辩,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你知道,组长为什么这么一大早,急着把你叫回来吗?”
说着,简一达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许玮迟疑接过:“这是什么?”
“案件调看申请书。”
许玮皱紧眉头,捏住文件的手颤了颤,没有马上打开来看,而是怔怔地看向孙景泉,又看向简一达,问:“简哥,你要接手这个案子?!”
组员间可以谈论各自负责的案件,但就算是同组的组员,也不能随意调看别组的案件,需要走申请流程。
但这一流程,并不仅仅限于同一局里的案件。
孙景泉双手插袋,眸子里装载着火星,一脸愠怒地瞪着他:“是在宏,要调取l区的案件,那边发过来要我签字。”
“什么?!”
许玮瞪大双眼,低头看着手上的申请书几秒钟,又看向他,“在宏他……不是去调查刘永意小初的关系圈子吗?为什么需要调看那边的案件?”
孙景泉真是被这两个家伙给气笑了,一个组的人,他竟然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怎么沟通办案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呵!你还好意思问我?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你在这边优哉游哉,接近调查所谓的日记本书写者,跟他玩过家家交好朋友,到头来只得到这么一句,说他不是嫌疑人。连在宏在那边,查出了多少,加深这个覃明皓嫌疑的线索都不知道!”
孙景泉最后那句话,落地有声,霎时让许玮感觉两耳嗡鸣,心神震颤。
简一达轻轻点了点许玮手里的申请书,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眼熟。我看你们的交情,似乎并不浅……阿玮,你现在,真的确定自己没有被个人情感所影响到吗?在宏接下来要调看案件,他没有说太多,只说很可能也跟这个覃明皓有关,你要不要……”
“简哥。”
许玮声音干涩,像是刚刚才从久远的思绪里回神,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现在……”
他喉头鼓动了两下,努力镇定好心神,才再次开口:“我能应对好。”
一大早,把人火急火燎叫回来的孙景泉暴跳如雷,一向言简意赅的简一达,也费心说了这么多,最后只换来许玮简短的几个字回应。
他们不是真的在责怪许玮跟刘在宏糊涂办案,而是出自关心。
办案方法千百样,但也得有原则跟底线。所谓当局者迷,就算是再资深的特察警,也有可能会陷入困局跟迷茫。
简一达从萧纪那里知道,许玮他们在重新调查日记本旧案,又想起覃明皓是谁的时候,就非常担心。
那天许玮跟覃明皓在一起的时候,在他们面前的态度很奇怪,简一达当时就有些疑惑。
细想想,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
简一达心下是有担忧,但没有多言或插手去管,选择相信两个年轻人。
他也是今早过来工作,听见孙景泉急吼吼给许玮打电话,心里有些意识可能跟这事有关,两人就聊了起来。
但把人叫回来后,得知许玮在接近调查了这么些天,几乎没有从目标人物那里,得到什么实质有用的讯息,反而说覃明皓没有嫌疑……
那任由他继续调查,不闻不问,能成吗?
调看案件
简一达看向孙景泉,两人对看良久,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坐回了椅子上。
孙景泉见他竟是这般态度,眉头皱得更紧,捏着眉心,似在思考什么。
许玮看着手里的申请书,捏住一角的手指攥紧,心里生怕孙头儿会叫他马上退出这个调查。
办公室内的气氛凝固了许久,静得只能听见外面偶有同僚走过的声响。那些人路过,看见他们三人坐在里头,都神色肃穆,还猜测着,一组是不是接到什么非常棘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