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今晚,不得不做。
一路经过后宫各宫宫殿,皆因主子不在而昏暗一片,本想着霁月宫有沈行舟在能亮堂些,谁知竟与其他不无不同。
漆黑天幕垂着半轮弯月,林鹿敲响了霁月宫宫门。
等了半晌有余,门内姗姗传来急促脚步,一边启栓开门,一边抱怨道:“来了来了,谁呀——?”
话音在看到来人时戛然而止,凌度手提灯笼,不甚确定地照了照,才惊呼出声:“林公公?!”
稀薄月光下,一道瘦削人影立于门外,既没随从,又无提灯,若不是那双折射着幽光的眸子,乍看之下竟像是无声无息的鬼影一般。
“你家殿下呢?”
林鹿张口便问。
“屋、屋里……”
凌度怔楞中只记着回话,却忘了拉开大门请林鹿进来。
林鹿静静看他一眼,而后伸手推门,错开身位走了进去。
凌度忙不迭将宫门关好落栓,踩着碎步追到林鹿身侧,颇有些为难地道:“林、林公公,殿下他…他……”
“他怎么了?”
林鹿脚步不停,侧了侧头,声音微沉。
霁月宫本就人手不多,如今大半下人都跟着夏贵人去往行宫了,是而只留下几名沈行舟院中的,素来没见过甚么世面,不敢违抗主子命令,但也不知该向谁求助才好。
“唉!”
凌度一跺脚,急道:“殿下他晚膳什么也没吃,只叫了好多酒送进房中,还不许小的们在旁边伺候,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内,不停唤着也不见回应,不知现下是个什么情形——还好公公来了,还请公公快…快去看看殿下吧!”
听罢,林鹿陡然加快脚步,沿路朝沈行舟所在小院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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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之后,尽管已过去不少时日,林鹿偶然回想起来,仍不知彼时究竟是急着趁纪修予不在宫中方便行事,还是对沈行舟存了别样的心思,不忍让他因自己失约而犯傻苦等。
左右一枚棋子,不值得为其花费心思。
没怎么犹豫的,林鹿笃信前者无疑。
心甘情愿
“你们都下去。”
林鹿屏退左右,探出手按在雕花镂刻的木门纹路上,顿住了动作。
温凉触感传回掌心,让林鹿略略生出几分迟疑。
若说纪修予是大权在握的猛虎,沈清岸就是待时而动的毒蛇。
沈清岸因容貌不得圣心,出生以来可获资源寥寥,生母虽为贵女,却早在违抗家人意愿强行入宫选秀时就与母族彻底决裂,至今仍无往来。
此等劣势局面,若换作旁人,或许不是成日悲天悯人地顾影自怜,就是放弃挣扎、甘于在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了。
可在今夜会见二皇子之后,林鹿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的野心能膨胀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