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沉默地看着她,陈京京以为下一秒她要哀求她,或者哭出来,但应倪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说了一句:“抱歉。”
然后就走了。
陈京京转过头去,视线落在她有些勾驼的背脊上……
其实她不是完全没有动摇,吴庆梅曾经患癌,那个时候她在读小学,哥哥刚初三毕业。
为了凑钱以及能继续读书,哥哥选择了离家很远但有奖学金以及学费全免的明德。然而奖学金不足以完全覆盖化疗费以及家里的开支。
从医院出来的那个下午,哥哥瞒着她们去了附近的工地上顶着烈日抗水泥。
骨气也是那时候被压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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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林蓉苑抢救了回来。陈京京帮忙申请了绿色通道,应倪刷了两万的网贷,预付了一部分费用。
现在就等着手术了。
医生说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应倪松了半口气,像岸边奄奄一息的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一天只进食了一口雪糕,她不能比林蓉苑先倒下。夜色沉沉,下到一楼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桶泡面。
运气或许都被刮刮乐用光了,盒子里除了个面饼什么都没有,少了调料包和叉子。先前没捏拳头,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狠狠在椅子上锤了一拳。
本来就没胃口,应倪更不想吃了。她不想扔,也不知道放哪儿,从冰凉的座椅上站起来,抱着撕开纸盖的泡面去了手术室门口。
十一点半的样子,林蓉苑从手术室转入重症病房,剩下的半口气也终于呼出。
快到凌晨的缘故,廊道的照明灯间隔着灭了几盏,光线变暗,步行楼道就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求生通道的指示牌发出绿幽幽的冷光。
应倪坐在台阶上抽烟,火星子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斜后方传来隔着木门闷低的由远及近的谈话音。
“妈不是说你去南溪出差了么?我还说打电话让司机接我呢!”
“人呢?”
听到这声音,应倪回过头。
步梯通道的门没上锁,但被她关得严严实实的。几乎是扭头的同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忽然钻进来的光线刺得她眯了眯眼睛,再睁开,就看见站在明暗交界处的陈桉。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静到仿佛能听到站在他旁边的陈京京视线疯狂扫动的声音。
别说陈京京好奇,应倪也很惊诧。
她以为来的会是一个小时前加上好友的周斯杨。
但此时此刻,熬夜加上饥饿,她没精力去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然后就仰着头,默默地望着他。
陈桉总是这样,对她的想法了如执掌,在她掀起眼皮看来的瞬间,立马开口就解释了。
“京京是我妹妹,我来接她下班。”
原来如此。应倪哦一声,陈桉没接往下说。后面的内容她可以脑补出来。大概是京京和他提今晚的工作,不经意提到了她名字,陈桉再一问,两人就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