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真不爱当官,琐事伤神,虚名往身上一套,走路都沉了两斤。”
“别装啊,你都是十拿九稳的下一任大队长了,还跟我扯这些话?”
“我认真的。”
袁朗缓缓道,“虽然,我这人更不爱认输。”
铁路也随着他的视线,向外看了两眼:“你袁朗这个人啊,怎么都好,就是心有点冷。”
“我还心冷啊,就差掏心掏肺给队里了。”
“没说你这个,我是说你在个人问题上。”
“走之前呢,就想跟你正儿八经谈谈,不玩虚的。”
铁路对袁朗说,“有事业心,很好,但是人的一辈子不能只有事业,对老婆孩子多上点心,尤其是老婆,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意识到家庭有多重要了。”
“你都看出来了?”
袁朗笑了笑,“那我也说实话,打心底,我一直以为,作为一个理性人,如果因为感情的问题而影响心神甚至动摇判断,那太软弱了。”
“太苛刻了。”
铁路评价道。
“也许吧。”
袁朗低头,“多多少少,我会遭点报应。”
“对自己仁慈一点,中校。”
片刻沉默后,只剩下这一句。
另一边的冯理不太好受,自那晚冒雨回到宿舍后,他便开始咳嗽不止,去医务室拿了点药,连吃了两三天,却不见好转。
比起身体上的问题,他心里的怀疑、愧疚、愤怒混杂在一起,只得化为一片低沉的灰色情绪,让他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默寡言。
训练时,全程冯理强忍着嗓子的痒意,哨声宽恕地响起后,他刚一迈下台阶,便撑着栏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陈水生忙拍他的后背。
马大路有点担忧:“要不请个假吧,你这病怎么老不好呢?”
“不用。”
冯理摆手,“我是着凉了,过段时间就没事……咳咳!”
陈水生就势往他背上狠来一下:“撑不住就别撑,歇两天会死啊!你装什么小白菜呀?”
他挺受不了冯理这劲儿的,年纪轻轻的半大小伙子,从前段时间开始,就一阵好一阵坏,彻底把自己活成个幽灵。
“去请假吧,我陪你。”
陈水生酝酿了一番,他想和冯理往深里聊一聊,却不等他张开口,眼角忽然瞥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不止是他,所有南瓜都看到了,在渐小的交谈声中,那人一路小跑,立定在他们面前,面容隐有严肃之意。
眼尖的认出那是二中队的兵,只见这位不速之客朝大家敬一礼:“同志们,现在列队,跟我去大会议室吧,大队长和中队长们都在。”
说罢,他压低了声音,朝众人挤眉弄眼:“据说是要分配了哦……”
人群中泛起一阵低低的喧哗,除冯理外,这些年轻小伙子看看彼此,脸上都挂上兴奋神色。
列队到会议室,果然,主要领导都在,铁路端坐于上位,身旁分坐着五位中队长,看起来阵仗很大。
人们很难能忽略铁路右手边坐着的袁朗,许久没见的“前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