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刚刚那小太监是哪个宫里的,瞧着眼生。”
“林大人啊,您是真得老眼昏花了吧?男女都分不出来了,什么小太监,刚刚那个一看就是个小丫头!”
“哎?那——”
“那什么那,咱还是别管为妙,走走走。”
御辇中,昀笙感受到了季迟年如有实质的目光,几乎能把她的衣裳烧出来个洞。
“臣已经查明,陛下那匹马的皮毛,和马鞍上,都被人抹上了药汁。”
一般人没有足够敏锐的嗅觉,是闻不出来异常的。而对蛇而言,这味道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闻到之后犹如饥肠辘辘的野狗闻到了肉包子的香气,自然是蜂拥而至。
“幸而季先生的这个徒弟警觉,提醒了朕。”
皇帝看了一眼昀笙,眼睛含着笑意,“她倒是智勇双全。”
“徒、弟?”
季迟年一字一句地咬出来,皮笑肉不笑。
“是啊,难道她不是先生的人吗?”
皇帝顿了顿,“朕看她身上这衣裳,明明就是当年朕穿过的那件。”
“……”
昀笙眨了眨眼,诧异地转过来,和季迟年大眼瞪小眼。
什么叫作“当年朕穿过的那件”
?
她身上这件太监服,是皇帝的?
而且陛下和季迟年之间相处的方式,和她想象得有些不一样。
季迟年眉头一跳,道:“是,她确实是臣的徒弟,只是学得不认真,又贪玩乱跑。比如今日,臣让她在帐篷里好好待着,可她却不听话跑到了这里,也吓了臣一跳。”
“……对不起,师父,我实在是太闷了。”
“幸而她乱跑,才救了朕,朕还要赏她呢,季先生看在朕的面子上,就别怪她了。”
皇帝道,“对了,你叫什么?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昀笙回了名字,喉咙哽了哽。
赏赐?
她什么赏赐也不要。
只希望陛下可以为她爹,和崔家葬身火海的那些人主持公道,查明案情真相。
可是,这是现在可以提的吗?就算提了,皇帝愿意为了她做这些吗?
秋狝这一场险事,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点:皇帝的处境,也许比她想象得更不好。
处处都是想要他的命的人。
而自己现在提出来,又会不会让皇帝怀疑起自己接近他的意图呢?
顶着季迟年警告的眼神,她顿了顿:“陛下无事,奴才就很高兴了。奴才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那就留着吧。”
皇帝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似乎意会到什么,笑了笑,“什么时候你想起来要什么了,就来和朕提,朕绝不食言。”
“……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