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裕放下手中茶杯。
“郑注为人工于心计、巧舌如簧,却色厉内荏,带兵入京不过是为了震慑住李训,此事无甚重要,由他二人斗去。”
“哦?”
李昂眉毛一挑,“那河南旱灾,粮食减产。长安城内粮食短缺,就快要一日一价了,此事重要否?”
李德裕摇了摇头。
“此事易尔,圣上迁都洛阳,也做那‘逐食天子’便可。”
崔慎面色一变,裴识更是脸都吓白了,李公竟然这么出言讽刺圣上,看来对之前自己被罢黜出京的事仍耿耿于怀啊。
李昂并未生气,继续追问道:
“江淮黄河决堤,漕运受阻,粮食、绢丝、税收均运不过来,此事重要否?”
李德裕成竹在胸,几乎是秒答:
“此事更易!只需臣上书请求圣上放弃江淮地区,任由黄河泛滥,把重心放在西边。自有人会跳出来揽责。”
“你是说牛僧孺?”
李昂若有所思。
“牛僧孺此人与我争斗几十年,凡我所欲,他必厌恶,不然也不至于犯下放降将回去的错误,被圣上厌恶,放任在外。但此人为官正直,清正廉洁,办事仔细,任劳任怨,最适合去治理江淮水灾,也必定会治好。”
李德裕你还真会拿捏人啊,让自己对手敌人去最辛苦的地方,这何尝不是一种报仇呢。
“朝堂党争重要?”
“藩镇做大重要?”
“外敌入侵重要?”
李昂一连三问,均被李德裕摇头否认,顿时有点泄气。
“那李公说说,方今天下,何事才最为关键。”
李德裕沉默着,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一个“钱”
一个“权”
李昂微微眯起眼睛,用手指着“钱”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