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却轻轻摇头,“我只觉曾经见过那领头人,其余的,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这意思是……那领头人最后逃了?”
司空堇宥双眸一眯,嗓音沉了几分,危险的气息陡然间升起。
黎夕妤咽了咽口水,垂眸点头,道,“你莫要怪罪荆子安,他为了保护我,与数十人拼杀。后来也是我命他莫要去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实则此等敌人,最难对付!”
司空堇宥将双手负于身后,眼底有暗芒涌动。
瞧见他这副神情,黎夕妤已然明了,他这是正在谋划着什么。
“少爷,那群人想要的,只是我的性命!”
黎夕妤又道,“否则便不会选在你先行离开后,再对我与荆子安出手。”
司空堇宥思虑半晌,最终开口,发了话,“既是如此,明日便启程上路,改变原有的计划,不再经往应州,途中也不再多加逗留,约莫十日后,便可抵达荣阳城。”
黎夕妤重重点头,“一切全凭少爷安排。”
“唤荆子安前往药房,替你买些伤药吧。”
司空堇宥又道,话语中的阴沉之气却渐渐淡去。
黎夕妤垂眸望着自己的掌心,已痛到麻木,鲜血也渐渐止住,不再流淌。
“临行前,辛子阑曾给了我许多药物,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黎夕妤低声说着,话语中却含着一丝丝的喜悦。
司空堇宥却一把拉开了房门,面目立时变得冰冷,“辛子阑待你,倒真是上心!”
听见他这般的语气,黎夕妤心头一滞,再度想起泉池中发生的事。
她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也未曾问出口,只是缓缓垂眸,抬脚向屋外走去。
既然他不愿再提及那夜之事,那她便也不再过问。
可如今她的心底,早已知晓一切真相,任由他如何否认,甚至将功劳推给辛子阑,她都只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越向京城进发,气温便也愈发地低冷。
黎夕妤、司空堇宥、荆子安三人绕过应州一代,踏上了山陵古道。
除官道外,山陵古道便是自穷奇国中南部通往北部皇城荣阳城的必经之道,也是三人此行的最后一段路程。
没能去应州走山访水,黎夕妤心中虽有些遗憾,却也知晓眼下当以正事为主。他们奔走了三个白日,如今到得这山陵古道,却也时值黄昏。
之所以称之为古道,自是因为它的年代久远,且这一路上开满了野花野草,景色十分怡人。
然,眼下已入冬,花草早已凋谢,唯有道路两旁的常青树犹自盛放着,成了这路上唯一的景。
因着此路往来之人众多,头脑精明的商贩便在这条道上搭建起了三五家的客舍,以供行人休憩。
寒冬时节,黎夕妤裹着厚重的棉衣,坐在马背上直发抖,一双眼眸却始终盯着近在眼前的客舍。
司空堇宥与荆子安皆是面目如常,将脊背挺得笔直。
“少爷……”
她瓮声瓮气地开口,弱弱地问,“今夜,我们要留宿客舍吗?”
司空堇宥瞥了她一眼,沉声回,“盘缠已所剩不多。”
“哦。”
听了这话,黎夕妤的脑袋立时垂了下去,“看来今夜,我们要露宿古道了……”
“三位公子赶路艰辛,今夜不若就在小店中住下,我们掌柜的可是个大好人,倘若三位已捉襟见肘,那今夜住店的费用,可按一成收取!”
就在黎夕妤垂头丧气之时,客舍中突然跑出一伙计来,笑嘻嘻地冲他们说着。
听了这话,黎夕妤轻轻抬眸,凝望着那伙计,满眼的狐疑。
这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的好事?且正巧被他们给碰上了?
倘若每个途经此处的客人都称自己没钱,那这家客舍岂不早就倒了?
而这时,司空堇宥却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际,似在找寻着什么。
片刻后,但见他双眉一蹙,神色有些慌乱,却转而望着荆子安,吩咐着,“我的钱袋怕是掉在了来时的路上,你这便去寻,务必要给我寻到!”
荆子安先是一怔,随后瞧见司空堇宥略显暗沉的眸光后,他似是懂了什么,便重重点头,“属下领命,这便返程去寻。”
荆子安说罢,立即调转马头,沿着来时的路,一路飞奔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