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正将手里的药交给芙蕖,又叮嘱了小侯爷这几日需要忌口的食物,猛地听到长公主的吩咐,心下一愣,微微蹙起了眉。
她其实并不愿与皇室亲贵扯上太多的关系,更何况这位殿下在朝堂中长袖善舞,又何止是一位公主这样简单?
江晚茵几息之间已经想好了几种推脱的借口,还未等她撩起裙摆跪下去,便听到萧明述声音沉沉。
“太子妃,一并来吧。”
这一句并未刻意减轻音量,刚好够惠民堂中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落针可闻。
林大夫和几位看诊的百姓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但碍于萧明述周身的压迫感又不敢开口
,已走到门口的长公主怔了片刻,随即柔和了目光笑起来,回身几步上前抓住了江晚茵的手。
“原来是江家的女儿,你可还记得本宫?你小的时候,本宫还抱过你呢。”
江晚茵:“……”
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又咽了回去,萧明述此刻将她的身份捅了出来,任她什么借口都不能成立了。
她只觉得后脑阴寒寒的,半晌干笑道:“自然记得,长公主殿下风采不减当年。”
话音刚落,便听萧明述嗤笑一声,侧目看她,拆台道:“姑母当年抱你时,你还在襁褓当中,太子妃真是好记性。”
不当众拆穿别人是社交的基本礼仪,他怎么这么没有
礼貌!
江晚茵面色一僵,心里翻了两个白眼,险些挣开长公主的手,把一旁盛满药的簸箕掀到他脸上,她一双瞳仁乌黑,杏目因为气愤睁得圆溜溜的,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幼猫。
萧明述唇角微勾,面色好看了不少,倒是长公主呵呵笑了两声,美眸一横:“晚茵嘴甜,本宫爱听这话,你这孩子真是不解风情。”
说罢,亲热地拥着她往外走去。
——
长公主府
长公主深得两朝皇帝的宠爱和倚重,府邸自然都是按照最高规格的亲王府所建。
府邸占地面积颇大,院里池塘竟是从地下引得活水,潺潺而过,水雾皑皑。
这里虽修葺的秀雅,但
一砖一瓦都是用的最好的,屋中院内每一样摆设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可窥见长公主势力之雄厚。
宫里连皇帝都得了消息,命太医令几乎将整个太医院都带了过来,还将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德海一并遣了过来。
金纱账卷起,太医令几人跪在床边为小侯爷诊脉,胡须颤抖,眉头紧蹙。
长公主见状不免又有些担忧,急道:“怎么样?”
年过五旬的太医令回过神来,轻手轻脚将小侯爷的手塞回被子,“公主不必忧心,小侯爷已无大碍,只要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芙蕖在一旁松了口气,将青色的账幔缓缓合上,笑道:“大人面色凝重,可把奴
婢吓坏了。”
太医令在几人搀扶下缓缓站起,面带犹豫,“臣在小侯爷身上,似乎看到了五行针法的迹象,只是这针法失传已久,这……”
“你看的不错,”
长公主舒了口气,莞尔笑了,将躲在人群后的江晚茵一把拉过,“是明述未过门的太子妃为我儿施的针。”
“你回去告诉皇兄,这门婚事指的极好。”
太医令定睛看到江晚茵年轻的面庞一愣,深深拜下:“见过太子妃。”
他顿了顿,“娘娘医术高明,臣等叹服。娘娘改日进宫,若是得闲一定来太医院与老夫一叙。”
江晚茵眉间微跳,福了福身道:“大人过奖,有机会一定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