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毒药。”
梅昔羽淡声说。
霍琉玉的神色变了一变。
梅昔羽取了一把小银勺,将小瓶中的东西舀出来一点,放在薄石板上。
那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霍琉玉蹙眉:“可是银勺并没有变黑。”
“这种毒药,是西戎的秘毒,单用银勺是探不出它的毒性的。”
“你如何得知?”
“我父亲常年与西戎打仗,西戎人最擅用毒,”
梅昔羽抬眼,“短兵相接之时在刀剑上淬毒,或者偷偷潜入营帐之中,在粮草饮水里下毒,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我父亲早先因为这阴损手段吃了不少亏。有一个医官是一直跟着我父亲的,打小在边境长大,对西戎人所用的各种毒都颇有了解。我先将这东西拿给他看,他说此毒唤作羊厥子。”
“羊厥子?”
“对,用下去之后,一时三刻并不会发作。而是等几天过后,便会浑身乏力,面目青白,心神不宁,惊悸而死。死前状若癫狂,如失心疯一般无二。此毒融入水中无色无味,银针又无法探测。即使发作也是几天过后的事,很难找到下毒之人,如此悄无声息地终结一个人的生命,可谓是隐秘又狠毒。”
霍琉玉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你想起了什么,是吗?”
梅昔羽轻声问。
霍琉玉攥紧了拳头,指节都隐隐泛白。
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梅昔羽,声音因着愤怒和不可置信而微微颤唞:“琉让的死……”
霍琉让,两年前已故的四皇子殿下。
屋外的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去,只留了一抹淡红色的残影,依稀间可以听到外头侍卫换岗时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没错,”
梅昔羽收回目光,“就像你想的那样,四皇子的死,有蹊跷。”
“而这瓶毒药,正是我从苏自富身上发现的。”
霍琉玉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开了口。
“我记得很清楚,那次夜宴上苏自富敬了我一杯酒,但当时我碰巧因为骑马摔伤了腿,不宜饮酒。所以,”
霍琉玉闭了闭眼,“所以,琉让主动代替我喝了那杯酒。然后,三天之后,他就暴毙在庆熙宫。”
“苏自富想杀的人,原本是我。”
天牢里。
苏自富一动不动。
他在想那瓶被梅昔羽拿走的毒药。
那瓶毒药,曾经是皇贵妃亲手递给他的,隐晦的告诉他,这是西戎秘毒,可以用来了无痕迹的除去那些挡了他的路的人,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