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鸿没头没脑地问:“所以你考大学是为了他?”
“算是吧,他一直是我学习的动力。”
颜亭云坦诚地说,“我们颜家出了他一个海归,全家人都靠着他光耀门楣,我也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这样他们或许可以多注意到我……”
能说出这种没底线的话,一点也不像她。
洛景鸿说:“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你哥哥那样的人才能得到关注?难得世上除了海归没有其他职业了?”
“噗。”
颜亭云实在没忍住,掩住不断上扬的嘴角,看向他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景鸿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胡言乱语,灼灼盯着她,向来精明的眼眸浮现出一抹迷茫。
颜亭云说:“我从宋凌凡那里知道你们三个的事情了,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曾经也是个留守儿童。”
洛景鸿买了两瓶可乐,分给她一瓶。
二人坐在台阶上,晚风沁凉,拂过颜亭云的长发,掩盖了她眼中的酸涩。
自颜亭云有记忆起,陪伴她的并不是父母,而是和蔼的姥姥。
姥爷走得早,在颜亭云出生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家中便只剩姥姥一人。
姥姥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会砍柴犁地,会和村口老人们一起嗑瓜子闲谈,也会用卖菜赚来的钱给颜亭云交学费。
没错,颜亭云小学六年学费是姥姥交的。
姥姥家不富裕,足以解决日常温饱。
但颜亭云知道姥姥有慢性病,打心眼里心疼姥姥,学习上她从未让姥姥操过心,闲暇时间,她会捡一些废品去卖,以分担家里的重担。
村里人都说颜亭云是个被爸妈抛弃的可怜孩子,十二年的时间就没见过他们回来探望过一次。
颜姥姥不在乎旁人的偏见和非议,颜亭云更不在乎。
村里新调来的书记常带些日常用品来探望她们,有时会和颜姥姥说一些“扶贫金”
之类的话。
“我还没老,我还能养亭亭。”
颜姥姥说,“这笔钱麻烦书记帮我保管,等亭亭以后上学,需要时再拿出来。”
书记明面上应了,却在颜姥姥去烧水的间隙,快速将一小迭红色的票子塞入姥姥的枕头底下。
“您先忙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朝颜亭云使了个眼神,不待老人回答,急匆匆跑出了门。
一来二去,颜亭云也会配合她。
在书记离开后,颜亭云将补助金压在垫子底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去厨房帮姥姥烧水做饭。
就这样,很快到了颜亭云该上初中的年纪。
如果没有意外事故的话,颜亭云或许会靠着补助金考上当地一所不错的中学。
但意外总是喜欢在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那日姥姥照常去城里卖菜,颜亭云待在书记家里,用小木棍逗弄书记养的小白猫。
“姥姥为什么还不回来?”
猫已经拥着暖乎乎的火炉睡着了,颜亭云抱膝缩在椅子里,望着墨色天幕,对书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