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无奈之下求到了节目组的投资人之一——星光娱乐公司的方总头上,请他牵线搭桥帮忙推荐一个合适人选。
方总当然不可能亲力亲为,愉快地接受了导演欠下的人情债,然后转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艺人部总监。
总监回去在艺人名单上一扒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家公司的当红顶流路余家里就有个四岁半的妹妹,他这个月还正好在休假。
档期,年龄,人设全都对得上,这个节目的天选嘉宾就是他了!
公司不认为劝说路余参加娃综有多么困难,毕竟这个节目有热度还难得地不爱作妖,前几个月选嘉宾时其他明星为了名额都快抢破头了,路余有什么不乐意的?
可是唐文博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头都要炸了。
“家”
对路余来说是不可触碰的逆鳞。
六年前,十八岁的路余为了来星光娱乐当练习生不惜离家出走,近几年来,他只在奶奶去世回去过一次。
参加选秀节目那会儿,其他选手都是由家人录制的加油视频,只有路余一个人是让经纪人帮忙录制的,对家还借着这个机会送了路余一波黑通稿,造谣他品行败坏连家人都跟他断绝关系。
这种情况之下,路余怎么可能同意带着妹妹上娃综?他跟他妹妹恐怕还没有跟小区外头卖煎饼的大爷熟。
但其他节目拒绝了也就罢了,偏偏这次节目组那边动用了星光娱乐方总的面子,路余要是不去那就是不给老总面子,唐文博进退两难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劝他。
劝了整整两小时,好话歹话说尽,唐文博嗓子都要干得冒烟了还没有半点成效,他只得起身暂离战场,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出来,一看就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路余对唐文博的执着也很是头疼:“文博哥,你何必非要劝我上节目呢?要是你没法对公司交代,我亲自找方总说。”
“小祖宗你还是算了吧,你要是再去找方总,新换的那棵发财树恐怕也得被你浇死。”
唐文博眼皮跳了跳。
第一棵发财树被浇死,方总大度地没计较,要是第二棵发财树又被浇死,别管顶流不顶流的,路余和唐文博恐怕明天就得被打包扔出星光娱乐公司大楼。
“那是那棵发财树跟我八字不合,我浇的又不是开水,谁知道这棵树第二天就要死要活的了。”
路余大声抱怨。
“那话你留着跟上一棵发财树的冤魂说吧。”
唐文博摆了摆手,仰着头吨吨往喉咙里灌冰水,路余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两个人讶然地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公司那边沉不住气另外找了人劝路余上节目?
路余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后才又重新放松下来:“不是公司那边,是我堂妹路珍。”
“你不是回老家玩去了嘛,百忙之中还抽空来慰问你那被无良经济公司压榨的哥哥?”
路余语气轻松地问道,还顺手开了一盘游戏顶着唐文博想要杀人的眼光拿了一个双杀。
“哥,我这次回老家看到……唉,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不知为何,路珍说话的语气却不像往常那般爽利。
“有什么不该说的?”
路余纳闷地问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在自家塔下给对手送去了一个人头引得队友骂骂咧咧。
路珍跟路余年龄相仿是被奶奶带着一起长大的,平时都是直来直去,这次的事情显然是让她有些为难,犹豫了好半晌才说道:“是岁岁的事情。”
路余眉头一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岁岁,大名路岁岁,是他的亲生妹妹。六年前路余在高考结束后离家出走,半年后路母就怀上了路岁岁。兄妹俩的关系非常生疏,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不该说伯父伯母的不是,但是他们做得真的有些过分了。”
路珍那边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大堆,路余也从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在路岁岁出生后不久,路父没跟家里人商量就直接把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领回了家当作亲女儿养着。之后更是对养女百般宠爱,甚至比对亲生的路岁岁还要好。
前些年路余的奶奶还在世,她在家中说一不二,路父路母不敢做得太明显,对路岁岁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直到半年前,奶奶过世,路父路母就不装了摊牌了,明晃晃地展现自己的偏心。
路珍在电话那头不顾形象地咆哮:“哥,你不知道,我上个月寄回去的衣服,指名道姓给岁岁买的,这次回去一看,好家伙,竟然穿在那个养女身上!”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果然还是这样。”
路余讽刺地笑了笑,“我对他就不该有什么不切实的期望。”
路珍知道,路余口中的“他”
指的是路父,路父算得上是导致路余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但纵然有千万般埋怨,她身为晚辈也不好跟着说路父的不是。
路珍讪讪地笑笑,转移话题:“哥,我这次从柳奶奶那里打听了一些消息。”
那个养女名叫孟娇宁,性子被路父路母养得娇惯,要星星不给月亮。平日里路岁岁跟她发生了矛盾,路父路母总是偏着养女,不分青红皂白地要路岁岁让让她。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必然是紧着养女先吃,旁人送来了东西,路岁岁也是捡养女挑剩下的。
就连奶奶去世前买给路岁岁的玉坠子,养女想要,路父都开口让路岁岁送给她。
在路余老家鸣溪镇有个风俗,当小孩子长到六岁时,大人会买个玉饰给孩子戴上,据说戴久了能为孩子档灾保佑孩子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