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跟班们也不多废话,一个个掏弹弓的掏弹弓,捡石子的捡石子,训练有素地形成了一条“军火流水线”
。
也就孟娇宁一个人仍处于冲击中,像是被人用葵花点穴手给来了一下子,僵硬地贴在树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真是麻烦。”
路岁岁嘴上嫌弃,还是伸手拉着孟娇宁的胳膊顺势把她往玉儿身边一推,看她被护在小跟班中间才转过头去继续瞪着路余。
不知路岁岁为何发难,但六、七把弹弓一齐上阵,威慑力还是不小。路余站在原地,瞄准他的弹弓已经装好了石子儿拉紧了皮筋,只等路岁岁一声令下就能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本来想去兴师问罪,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武力威慑,路余心头怒火更盛。十多年前他也是鸣溪镇的孩子王,哪里不懂孩子间的小把戏。
只不过是路岁岁被人撞破欺负人的现场,想要压迫过路人不准人家去镇上告状,什么妖怪,纯粹是糊弄小跟班替她冲锋陷阵的借口罢了。
“呵。”
他年少气盛,自然不肯相让,轻哼一声环抱双臂冷冷地看着领头的路岁岁,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把戏。路岁岁也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兄妹俩无声地对峙起来,看不见的子弹炮火在两人中间肆意纷飞。
“哎哟,岁岁,小余,你们俩置什么气呀。”
莫叔拎着被路余随手扔下的东西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小余,你也是,跑得那么快,东西都不拿!”
兄妹俩都以为找到了靠山,一脸喜色地向莫叔告状。
“莫叔,镇上来了妖怪!我们快把他抓起来!”
“莫叔,路岁岁带头欺负别人,我今天非得教训她一顿,好让她知道天高地厚不可!”
这话可没给路岁岁气炸了,她最讨厌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她,冲上去对着路余拳打脚踢:“谁欺负别人了,明明是你这个妖怪想要来欺负我们!”
“还没我腰高的小矮冬瓜也出来学人家当老大?回去多吃两年饭长长个儿吧!”
路余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抵住路岁岁的额头,“你手短短”
的路岁岁只能对着空气一阵输出。
小跟班们当然不可能光看着路岁岁单打独斗,一窝蜂涌上前来嘴上喊着“岁岁大王别打了”
看似拉架,实际抱大腿的抱大腿,拉胳膊的拉胳膊,死死控制住路余的手脚不让他还手。
路余虽然一人能打三个小孩,但胳膊上挂着五、六个小跟班,他压根抬不起手,就这么挨了路岁岁一顿揍。
“哎呦,小祖宗们,你们赶紧放开哟,都是误会一场。”
莫叔急得焦头烂额,充满硝烟的战场只有他一人是真心劝架的和平鸽,其他都是拉偏架的。
路岁岁出完了气,也被累的够呛,双眼红红地拽着莫叔要他给个说法:“莫叔你说,你说!哪里是误会了,明明这黄毛妖怪动不动就跑来说我欺负人。”
小跟班们也帮腔:“就是,岁岁大王才不会欺负人!这个黄毛妖怪真可恶,还会撒谎!”
小孩子们就跟对好了口径似的,一口一个“黄毛妖怪”
,饶是路余再迟钝也听出不对味儿了,他疑惑地看向莫叔。
莫叔尴尬地挠挠头:“前些日子岁岁他们看了《倚天屠龙记》觉得金毛狮王的头发好看,就想把头发染成金色,大人们说又说不听,只好跟他们说彩色头发的都是妖怪……”
小孩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为了增加可信度,大人还特意拿电视给小孩们放了一遍《西游记》。
看到里头银角大王头发是灰色,豹精头发是金黄色,碎玉派上上下下对这个谎言都深信不疑了。
“好哇!大人们真坏,不准小孩子撒谎,结果他们自己也在撒谎。”
莫叔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下不止路岁岁一人生气了,小跟班们一齐叉着腰声讨。
路余一阵无语。
他从前都是黑色头发示人,前段时间被发型师撺掇,难得地去染了一个淡金色,粉丝看了全都爱得不行,什么欧洲小国的王子,落难贵族家的少爷,在评论区夸得路余自个儿都脸热。
在回鸣溪镇之前,路余也有想过或许镇上年龄大的老人和古板的中年人无法接受他这个新奇的发色,没想到送来第一刀暴击的是他的亲妹妹。
看着莫叔搓着手一脸歉意,路余就算心里有气也不好意思发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算了莫叔,你们也是为了小孩子们好,这不怪你们。”
路岁岁还不依不挠地拽着路余的衣角:“你算了,我可没算了!”
莫叔这才想起介绍路余的身份:“岁岁,他就是你哥哥,路余。岁岁你乖,小余难得回来一趟,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路岁岁炸了:“啥?这个眼盲心瞎、上来就给人扣黑锅的黄毛妖怪竟然是我哥?”
路余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纠正到:“金毛。”
“谢谢提醒。”
路岁岁从善如流,改口重新问了一遍,“这个眼盲心瞎、上来就给人扣黑锅的金毛妖怪竟然是我哥?”
在小跟班们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莫叔认真地点点头:“岁岁,这就是你哥哥,我们看着他长大的,不可能认错。”
天吶!路岁岁一脸沉痛蹲在地上抱着小脑袋,仿佛天都要塌了。
小跟班们也歪着头像围观珍稀物种那样绕着路余打量,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
“岁岁大王这么聪明机智,怎么有个跟大傻子一样的哥哥呢?”
“小声点,岁岁大王的哥哥虽然是傻子,看在岁岁大王的面子上我们也不能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