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困的不行,靠着谢云荆闭眼就睡,崔六娘注意到他的异样,又给他把了下脉。
没任何异常!
只能观察着再说。
浑身弥漫着淡淡臭味的一群人从后院陆陆续续走出来,脚下和手上的枷锁碰撞,他们脚步虚浮,两眼凹陷,看着就跟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般。
“快走,快走!”
捏着鼻子的官差挥舞鞭子,面色冷厉,眼神嫌弃。
这次流放,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一群这么倒霉的东西。
晦气,臭死了!
老侯爷抬脚,差点没越过门槛,一个踉跄往前扑去,若非前头有人给他挡着,他铁定会个摔个狗吃屎。
狼狈的被人搀扶起来,他视线中出现一双沾染灰尘的黑色皂靴,视线往上,正是一脸冷漠的谢翀。
他眼神闪烁,赶紧别开头,压住眼底气愤。
逆子!
卢氏杵着棍子,跟在身后,两股战战,无人搀扶。
因着昨夜拉肚子一事,两个妾室也没力气扶她,即便被卢氏骂得狗血淋头,也只是眼睁睁看着。
谢翀视线不经意落在她身上,卢氏抬头,刚好和他四目相对。
一个幽深的眼眸里满是冷光,一个沧桑的眼睛里满是怨愤怒意,卢氏咬牙,硬挺气势跟他擦身而过。
贱种,傲气什么,还不是被跟着流放了。
瞪她也没用。
谢翀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当年她带着谢老二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欺辱他娘的画面。
她前脚进侯府为妾,后脚他娘就出了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有些仇恨,他不提起不代表忘记。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当年那群盗匪的踪迹,只要找到他们,他就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
或许,真相已经不重要,云荆在密室中所发现的一切就能证明,他娘的死绝非意外。
谢贺与卢氏,就是一窝蛇鼠,狼狈为奸。
崔六娘感受到他周身煞气,连忙扯了下他的袖子,轻轻摇头。
别急,流放日子还长着呢。
谢翀收回视线,眨眨眼,气势内敛,转头就去搀扶谢云祁。
一个官差拎着枷锁走过来,神色吊儿郎当的指挥道,“你们几个,把枷锁戴上!”
谢翀扭头,眼底掠过一抹暗芒,佯装不解的小声询问,“官爷,我不是给了……”
“你给的那点银子,顶多够你们不戴四天,你还想一直不戴?做梦吧。”
官差态度傲慢的昂着下巴,眼里精光闪烁,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对他搓搓手。
想不戴枷锁也可以,银子得有啊。
谢翀一猜就知道他想要钱,太贪心了,流放第一日,他可是给了一片金叶子,这才四天呢。
接下来还有两三个月的路程,他们岂不是要把所有人榨干?
见谢翀沉默,官差不满起来,说着就要给他戴上枷锁,口中唾沫横飞,“你们家人多,别人都戴,你们怎么可以不戴呢,快点,别磨蹭。”
他就不信谢家人没有银子,昨夜还花十两抢了一间屋子,要不是头儿提醒他,他说不定还没发现呢。
这路上挣点钱不容易,他要是不给,也别怪他们不客气。
“不不不,您稍等。”
谢翀憨厚苦笑,假意在袖子里摸索起来,左边摸摸,右边摸摸,最后只摸出两块碎银子。
家里现在不缺银子,可他不想养刁这群人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