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文二公子,文澜。
他臭名远播,犹如过街老鼠,大多数人看他的目光都不是很友好。
文澜局促地站在门口处,想要就这样离开,但想到要不了几日,他便能为自己洗脱冤屈,看着文蔚和他的境遇换个个儿,他心里一狠,紧握着手中白色的素绢,终是抬头挺胸地走了进去。
一楼的大厅是重新装修过的,把中间的墙都拆除了,只留几根两人合抱的柱子支撑,是以整个大厅看起来格外开阔。
大长公主早就让公主府的人准备了酒水点心,整齐地摆放在大厅中央一张铺着酒红色桌布的硕大的桌子上。
点心琳琅满目,种类繁多,多是些宫廷中才能吃到的东西。
酒类目测有十五六种种,有清酒、果子酒、鲜花酒、烧刀子等等,每种酒水以不同的酒盏装盛,煞是好看。
客人有需要便可以自取。
公主府的婢女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会将空了的酒盏和碗碟收起来,拿到后院清洗后再补上酒水和点心。
在大厅的两边还准备了几张案桌,案桌上摆放了文房四宝,方便那些诗兴和画性大发的文人即兴发挥。
许是为了壮胆,文澜径直走到桌前,就近端起一只土碗装的白酒一口灌进了嘴里。
江宝翎见他喝下后人都傻了,想吐出来又不好意思吐,只得生生地咽了下去,心里暗暗好笑。
他应该不知道他喝下的是烧刀子,此间最烈的酒!
是打仗的将士们最爱喝的酒,也有一些心怀家国却壮志未酬的文人喜欢喝。
不消片刻,文澜一张白皙的脸霎时通红,只见他故作镇定地选了个人少的地方,煞有介事地开始欣赏起前辈们留下的墨宝。
这人怕是要醉!
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务?
江宝翎心下有些担心,亦走到桌前,扫了一眼各色酒水,之后选定了一只琉璃盏盛装的粉紫色的液体,那色泽分外诱人,她又端起来在鼻端嗅了嗅,香醇的果香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瞬即眼睛一亮,“先涩后酸再甜,口感丰富,一如人生,回味无穷,好酒!应该是梅子酿制而成,喝个三五杯也不会醉人,两位表姐要不要来一盏?”
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江宝翎这一喊,许静宜和云梦遥忍不住便跟了过去一人端了一盏尝起来。
原本有些女子不好意思上前,见了也都上去,端起自己相中的酒水,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江宝翎喝了一盏,又端起一盏,“两位表姐不是要带我去看姬先生的墨宝吗?咱们一边品果酒,一边看大作,简直美哉。”
许静宜和云梦遥相视一眼,还可以这样吗?
下一刻,眼睛澄亮,双双应下,“好。”
一楼的几面墙上都是些别的文人墨客的墨宝,每一幅都可圈可点,不愧是姬凤年相中的。只是他自己的手迹一件也没有。二楼有一些,是姬凤年不怎么满意的,但任何一件拿出来,都算是大师级的作品。三楼整层都是他的墨宝,全是珍品中的珍品,每一件都价值万金。
江宝翎特意留意了下顾朝歌,但到了三层楼都没看见她,可能已经走了。
也是,她好歹是公主,被人说成垃圾,想想也不好意思再留下。
“两位表妹,你们看,那位红衣的公子,生得好生俊俏!”
江宝翎正在欣赏一幅姬凤年的画作,名唤《月下美人图》。画上画的是一簇芭蕉树下,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月下而舞。
那女子容貌迭丽,眉眼婉转,目光追随着作画人,绵绵情意自然流露。
江宝翎认得,这位正是大长公主沁阳公主年轻的时候。
前世她和大长公主有过几面之缘,识得她是一个温婉娴淑却贵气天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