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雨苦兮兮的看着主子,“二爷,您说句话,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总归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陈宴洲放下手中的狼毫,沉沉看着书案上几个大字——宁静致远。
这四个字是他拜师第一天,恩师拿着他的手一个个写下来的,他也一直恪守恩师的教导。只可惜,从恩师出事,他就没真正的静过,好在如今他的心终于静下来了。
陈宴洲拿起桌上的纸张,径直递给旁边站着的雷霆,雷霆接过纸张往外走。
国公府的规矩,但凡主子手写的书画,除确定不犯忌讳需要保存的,其余皆要焚毁。为焚烧书画,府里还专门建了惜字炉。
主子从小养成的习惯,到了云归县后,也将惜字炉建了起来,就在这书房的侧院,不过两个月时间,那惜字炉中,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黑灰。
雷霆转身走出书房,陈宴洲侧首看向随雨,“去寻李大成。”
偷驴案的“驴”
已经有了归属,那驴子在没有潘兴的饴糖的诱哄下,到了青石镇的路口就径直往百里村的方向走,直至走到李大成家门口,挤开了李家的大门进了牲口圈。
这确定是李大成家的驴无疑。
李大成一家得回重金买来的驴,自然喜极而泣。他们原本还想和潘兴计较一二,但想到潘兴家大业大,他看着也是个混不吝。
这样的浪荡子,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自然畏惧不已。是以,为防潘兴报复,李大成一家得回驴之后,并没有再状告潘兴偷驴。
而如今大人说要找李大成,所谓为何一想便知。
即便明知潘兴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关于驴的来处肯定有了周全的打算,但只要衙门不认,只要找不到最终的罪魁祸首,那潘兴这场牢狱之灾就别想免除。
随雨欢喜的嗷呜一声,高兴的领命而出,去处理潘兴的事儿了。
才走出书房门,就见从院外走进来一个貌美若神仙妃子的女子。
穿着夏日的青绿色衫裙,头上簪着一支白玉玲珑流苏簪。她肤色白皙,明眸皓齿,看人时眼神清冷若秋夜弦月……
有几分眼熟,主要是气质眼熟,仔细一想,似乎有几分二爷的味儿。
那女子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一股子清香味儿从食盒中溢出。
随雨是知道后院中住了几个姑娘的。
说是姑娘,其实就是家里送来给二爷消遣的玩意儿。
若这些姑娘是国公夫人挑选让送来的,随雨会很欢喜,毕竟主子有人伺候起居,到底让属下安心。
可这几个女人乃是二夫人林淑清寻来送来的,且其中三个还是长安候府养在庄子上专门送人的美人出身,另一个则是林淑清的贴身大丫鬟……就真的是,不能想,一想就膈应的不行。
鉴于这几个女人的身份很让人不欢喜,随雨对着云莺说话就没了客气。他冷冰冰道:“书房重地,姑娘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又看着偷瞄院内动静的守门小厮,随雨龇着牙说:“蠢东西,分不清谁给你发月钱不是?再敢有下次,给我打包行李滚出县衙。”
那小厮直接就跪在地上了,一个劲儿应声,“是,小的再不敢了。”
小厮可不知道后宅这几个姑娘不讨二爷的喜欢,他只是想着,他是丁姑姑选进来的人,这女子又自称是丁姑姑派她过来给二爷送汤来的。哪怕是看在丁姑姑的颜面上,他也断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要说他唯一的错处,可能就是没提前去通报。
此时小厮后悔不迭,暗道以后可不敢擅作主张了。以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不该放行还是不能放行。
教训了一顿小厮,随雨又看着垂首静立的云莺,“怎么还不走,等我拿八抬大轿抬你呢?”
云莺轻声道:“这就走,只是姑姑还有几句话让奴婢捎带给二爷,不知这位大人可否代为传话?”
随雨正想说“可以”
,结果就见里边雷霆走出来问,“二爷交代你办差,你磨蹭什么,赶紧做事去。”
“得,我这就走。倒是这女子,说是丁姑姑有话要捎带给二爷,你过来问她吧。”
话落音随雨人就不见影了,惹得云莺不由得眨眨眼。青天白日的,她差点以为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