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的到来,让丁姑姑几人激动的眼冒泪花,求生的欲望也愈发强烈了。
然而,这位姚神医看到骨瘦伶仃,嘴唇发紫,眼圈深重的几个病号,眉头却忍不住跳了跳。
尽管来时已经知道了这几个病人的大体情况,也知道等他到来,几人怕是仅剩下一口气,可此时看到几人跟活死人一样吊着命,姚神医心中依旧忍不住惊了惊。
但好在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的,姚神医很快平静下来,坐在丁姑姑一侧,静心给她诊起脉来。
不出所料,丁姑姑体内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两种毒素混杂,且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她能撑到现在,真就是拜她之前吃了一颗解毒丸所赐。但即便如此,因为那毒过于阴毒,又因为耽搁的时间过长,丁姑姑体内一些器官开始腐烂衰竭。
不仅是丁姑姑,就连木槿和秋宁,也是如此。
三人谁也没比另一人情况好多少。
秋宁因为吃的多,丁姑姑是年龄大了,木槿身体本就孱弱些,而之前又因为给二爷做骨扇,连熬几个大夜,以至于身体摇摇欲坠……
总之,三人的情况都非常不容乐观。
姚神医琢磨了许久,才开了一个方子出来。就这,也不敢说就能解三人身上的毒,只是说,“先吃两幅看看情况,若不行再换新方子。”
云莺闻言也没说什么,只赶紧吩咐下人去拿药煎药,又亲自盯着丁姑姑几人把药吃了。
不仅是丁姑姑三人,云莺征求过二爷的意见后,还特意让人给瑞珠送了一碗药过去。
好的是,两副药吃下去,四人身上的中毒症状都有所减轻。
虽然只是能短暂的能坐起身,可以简单吃用一些粥米,但这比起之前滴水不进,连动一下身子都冷汗淋漓,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许多。
这种转变不仅让云莺信心大增,丁姑姑几人的精气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但姚神医却跟几人的想法完全不同。
这位头发花白,长得矮墩墩,慈眉善目好似弥勒佛似的神医,私下和云莺说:“即便侥幸能把毒解了,这几人的身体状况,肯定也不大如前了。”
云莺心情有些沉重,但却也认同老大夫的话。
毕竟就像老大夫之前说的,几人耽搁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若是能在中毒之后第一时间就由他开方诊治,许是情况能更好些。
“但万事也不能说这么绝对。”
“这话怎么说?”
老大夫捋着胡须,看着云莺道:“若是能再用些玉泉丹之类的好药,想来多少也能将身子养回几分。不敢说和之前一样康健,最起码中毒的负面症状应该不会太明显。”
说到这里,老大夫唉声叹气,“那可是玉泉丹,传说中的宫廷秘药。可惜老夫来晚了一步,竟不得见这传闻中的神药,实在太过可惜。”
云莺:“您也知道玉泉丹是宫廷秘药,我们只是些伺候人的丫鬟,又哪里能得来如玉泉丹这样贵重的好东西呢?”
玉泉丹就是之前丁姑姑几人服用的解毒丹。
之前丁姑姑说,这丹药是荣国公特意给二爷防身用的,云莺其实没太在意。
但姚神医一给她科普这玉泉丹高贵的出身,云莺再想想仅有的四颗玉泉丹已经全用完了,就心疼的直流血。
据姚神医说,这玉泉丹乃是宫廷御医们根据秘方所制。其中所用药材样样罕见贵重,即便是皇室,要凑齐一副方子,也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而每次所制玉泉丹,也不过区区百颗。
想想吧,百十颗药丸子,却要全大夏的皇室勋贵们一起分,荣国公手中能有一瓶玉泉丹,这真的是他简在帝心的最好证明了。
而荣国公却将这瓶玉泉丹给了次子,二爷又因为救人心切,示意她将药喂给丁姑姑几人吃。
虽说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命关天,人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但可是,她们真的有点点不配啊!
吃了一颗玉泉丹,已经是他们祖上积德了,还要吃和玉泉丹一样贵重的药,才能勉强将身体调理上几分,这一刻,云莺对于将丁姑姑几人的身体状态,将养的更好一些这件事,彻底死心。
云莺心如死灰,丁姑姑几人的心思却渐渐亮堂起来。
无他,只因为多用了几幅方剂,丁姑姑几人已经从能坐起身,到能下床,再到可以简单的在屋内转上几圈。
但只在屋内转悠就够了,外边他们可不敢去。
时序进入十一月半,云归县这边的天气也有了些凉意。
中午还好些,可早晚都要穿上夹袄才会不觉得冷。
但就是如此冷的天气,蚊子依旧顽强的活着,且时不时就要飞出来找一下存在感,也是让人不胜其扰。
也就在一场薄雨落下来时,范县丞几人终于被拉到衙门公开审判了。
范县丞、吴世勋、赵雄、岐叟,连带着至今外逃,不知去向的娇娘,这五人勾结盐场的官吏,私下倒卖官盐。因为其利甚厚,他们又开辟荒滩为私人盐场,甚至还蛊惑灵渠村百姓提取井盐与之进行交易。
在贩卖私盐的过程中,凡有发现他们的不法交易者,大多被他们处死。个别投效及时,沦为他们的附庸,与他们一起牟利。
不说别的罪,只说私盐贩卖,大夏在这上边的管束尤其严格。诸如盐铁收归国有,但有私下经营者,贩卖数量超过二百石,就要被判处死刑。
范县丞几人贩卖私盐愈十年,经他们之手流向其他地方的私盐,又岂止是一个二百石,怕是几千、几万、几十万个二百石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