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原本想着,等过几天她穿着新衣裳露面,秋宁和木槿知道了,许是会过来找她闹。
届时她该怎么解释她都想好了,然而,根本没等到她穿上新衣服那天,第二日云莺正在用膳时,秋宁和木槿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秋宁,那脸黑的,就跟被人偷了家似的。
家自然没被偷,只是她们从丫鬟嘴里,知道了二爷送了云莺布匹和首饰罢了。
秋宁质问云莺时,云莺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但她面上却平静的很,她问秋宁,“你听那个丫鬟说的?”
昨天她在二爷那里用了晚膳,喝了消食茶,又和二爷打了好一番官腔才回来。
那个时候,路上都没什么人了,她还专门选了僻静的小路,而昨天一路过来,他们确实没遇到什么人。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看见了他们的行踪,故意挑事来了?
不管是衣裳和首饰,迟早有穿戴到人前的一天,云莺早已经做好了秋宁会找上门的准备。但秋宁这么早就上门,还态度奇差,脸色奇臭,那就由不得云莺不想一想,那专门把此事告知秋宁的丫鬟婆子,是不是憋了看热闹的坏心。
这样的人县衙里自然是不能留的,太碎嘴了,抓住就要撵出去。
云莺问过话后,就仔细注意着秋宁的动静,然后秋宁条件反射看向了木槿。
这是不打自招了。
云莺挑着眉看着木槿,木槿知道暴露了,就捏着手中的帕子,笑的小意温柔的说:“是我和秋宁说的。”
“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木槿稳稳跳的过快的心脏,说:“昨天我准备入睡时,让丫鬟去把院门锁了。丫鬟听到门外有动静就出来看,结果就看见二爷身边的侍卫抱着些布匹,跟在你们主仆身后进了院子。”
云莺明白了,原来真正捣鬼的是木槿。
只是木槿心思深,自己才不会跳出来当出头鸟,所以她把此事告知了秋宁。想必她还在秋宁耳边说了许多若有似无的话,撺掇秋宁来闹吧?
不得不说,云莺真相了。
而秋宁似乎也在一瞬间明白,她被木槿当枪使了。她那怒气当即就对准了木槿,然后气怒的哼了好几声,眼中要喷火一样。
木槿见状赶紧安抚秋宁,说她们过来并没有恶意,真就是过来问一问情况的,难道姐姐不是这样想的么?
秋宁被噎住了,脸上又红又紫。
她感觉自己就跟个缺心眼似的,被人哄得团团转,她还傻乎乎的替人出头,为人鸣不平,她可真是个蠢蛋。
蠢蛋秋宁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云莺让丫鬟给她上了茶,随即说起昨日二爷赏了她的事情。
但云莺也不可能,把二爷请她盘算衙门账务的这件事告诉她们,她便半真半假的说,“有些往来的账目需要汇总,二爷这段时间抽不出空,随云几人也忙得脚不沾地。二爷知道我这方面学的不错,便让我过去帮帮手。”
“帮忙算账啊?”
木槿一脸深思的问,“难道是这半年在云归县的开支有些大了,二爷银钱上不凑手了?”
云莺不知道木槿怎么会有这个猜想,不过却不妨碍她用郑重的眼神看着木槿。
她从来都知道,小意温柔只是木槿对外展示的标签罢了,其实她这个人,心思最深,也最稳得住。
这从她几次三番只将秋宁推到台前,而自己却不漏声色的隐藏在幕后,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窥之一二。
木槿这个人啊,藏的深着呢。
既她心思深,那木槿会猜测她在核算二爷在云归县的开支,就好像也不奇怪了。
毕竟也只有这件事,似乎才是内宅一个小管事才能接触到的。
而诸如县衙的账务这些东西,别说是内宅妇人了,就是一些账房啊、先生啊,都接触不到,木槿会猜不到她在核算这些,才是正常的。
不说这些题外话,只说当下,云莺顺着木槿的猜测点点头,随即又说:“我之前在庄子上特意学了这门本事,倒是没想到,竟然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云莺这句话可算把话题转移过去了,当下木槿和秋宁顾不上想其他,两人都陷入懊悔的情绪中。
之前他们在长安候府的庄子上,那边的嬷嬷确实有教授管账的。但这是“选学”
,不是必修科目。
秋宁和木槿的想法一致,她们更愿意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琴棋书画诗酒茶上边,再不济,学个乐器,练个舞蹈,那也总比学些算账的本事强。
毕竟不管是被送到那个勋贵府上,她们能做的,也只是以色侍人的通房或妾室罢了。
先不说府里的主子们不会让他们管家,就那个世家还没几个内外管家了?
她们想从那些人精手中抢夺管家权,怕不是比登天更难。
也是因为这种种想法,秋宁和木槿都没学打算盘。
尽管她们自认为,自己已经学到了管家这项技能,但是管家和盘账,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况且要盘半年的帐,那可不是件小事,怕是得忙到年根去。
木槿和秋宁打听到了云莺具体在做的事情,神情就变得蔫蔫的。
她们倒是还想看一看,云莺昨天得到的赏赐,无奈时间紧迫,云莺急着去前院算账,当下只能推托有时间再给她们看,随即便送了客,换了衣衫,往前院去了。
这之后几天,云莺每日准时准点到前院书房点卯。
有时候她会在书房看见二爷,但大多数时间,二爷并不在书房。
从下人们口中,云莺得知,二爷这几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他会在沐浴过后,到书房坐一坐,亦或是看书练字。
但更多时候,二爷回府时已经是半夜了,他便直接洗漱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