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珩微微一怔。
这个笑容,他太熟悉。
小时候他问谈,打针疼不疼,生病是不是很难受,谈就是这样笑着跟他说没事。
可他分明已经虚弱到脸色苍白,难受得红了眼眶。
习惯了谈这段时间厚脸皮地假装可怜跟他卖惨,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谈强颜欢笑,那一只无形的手,再一次攥住他的心脏,说不出来的难受。
贺斯珩移开眼,收起心绪,进拍加入合奏。
*
文艺汇演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天空黑沉沉的,月牙悬在天边,着微弱的光。
贺斯珩包了几辆车,请全班同学去唱k。除了一班同学,还有个一班编外人员,王一舟。
寿星公豪放地请客,自然是听着一路的马屁过去,寿星公本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贺斯珩和谈没坐一辆车,他跟周雨坐的这辆车第一个到,先去了大厅,跟服务员确认,被领进包厢。
周雨这麦霸一进去就迫不及待点歌开始唱,嚎了两,班上其他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到。
贺斯珩却一直没见到谈。
他订了两个豪华包,估摸着谈去的另一间,想了想,起身去到隔壁扫了圈,仍旧没见到谈,倒是看见了另一个麦霸王一舟,正在撕心裂肺地嚎死了都要爱,而坐在他边上快被他的歌声疼爱死的宋霖。
贺斯珩捂着耳朵走过去问:“谈人呢?”
“什么?!”
宋霖捂着耳朵大声问。
贺斯珩扯下的一只手,大声对着他的耳朵喊:“我问你谈去哪了”
“应该是去了楼梯间!”
宋霖做了个抽烟的手势。
贺斯珩皱了皱眉,拎了两罐啤酒离开这死了都要爱的包厢,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果然看见他要找的人。
男生独自坐在楼道里吞云吐雾,昏昧光线将他削瘦的背影浸泡得模糊,唯有他指间的猩红亮得明晰。
贺斯珩故意咳了声,坐在那里的人却没有回头,夹着烟的手在抬起时微微顿了顿,没再递到唇边,在地上碾灭。
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薄荷味,贺斯珩走过去,在男生旁边坐下:“不是说要给我庆祝生日?怎么又一个人跑这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的忧郁青年?”
谈偏头看着他:“忧郁青年迷住你了吗?”
“……”
贺斯珩服了,还以为这人多低落呢,这不是还有心思说骚话吗?
贺斯珩把手里的啤酒递了罐过去,自己也拉开拉环喝了口,开门见山问:“你是因为我没猜出来那个哑谜,所以不高兴?”
“是在烦我自己又没了勇气。”
谈单手拎着啤酒,指节分明的食指扣进拉环,易拉罐啪地一声被他单手打开,他低低地呢喃:“怕说了之后,你会不高兴。”
“怕我不高兴?”
贺斯珩不明所以,搞不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又习惯性地警惕:“难不成你背地里又对我使了什么坏?”
谈哼笑了声,似感慨又似叹息:“我在你这里的形象还真是意料之中的不堪啊。”
贺斯珩理所当然:“不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谈笑了笑,既没否认,也没辩解,只捏着易拉罐仰头灌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