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脸忽得热了,下意识逃开了根本不存在的视线。
“那是该帮一把。”
吕香梅顺着姜竹说的想,点了点头,“一个人在这山里可危险。”
姜正父子也点头。
他们村挨着山,虽然主业是耕种,但靠山吃山,打猎、挖野菜、拾柴火,总免不了进山,他们村还有专门的打猎队,人人知道山里的危险,不管是谁,遇见旁人受伤了,能帮就一定要帮一把。
不过沈青越那模样的,怎么一个人进了山?
姜家俊问:“小叔,他是南边邻国人吗?”
沈青越那模样实在是太怪了,哪怕穿着姜竹的补丁衣服,瞧着也不像他们这儿的人。
姜竹:“……他不是虞国人。”
姜家俊:“那怎么到咱们这儿了?”
姜竹想着进县城和赶集时听来的各种传说,杂糅着道:“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变故,跑到山里的……”
变故啊!
这几年没少听邻国那血腥八卦的姜家人纷纷开始自行脑补,一瞬间就给沈青越脑补出好几个身份。
经商被劫的倒霉人。
战乱殃及被迫背井离乡的难民。
还是年轻人能想,姜家俊想着沈青越那模样,脑补一时没刹住车,还脑补了他是邻国哪个死了的大官儿的私生子。
反正都是远离他们生活,说书的、唱经的才会提及的那种人家。
要么富,要么贵,轰然倒塌,落了个家破人亡,凄惨凋零。
这世道,穷人有穷人的苦,富贵人家也有富贵人家的难,瞧邻国人惨的呦。
从前谁能想到皇帝的龙子皇孙们都活不了几年?
吕香梅想起去年冬天过年前她和丈夫领着孩子去县城采买年货,遇到流落到他们县在县城外头等着安排去挖渠开荒的难民,那寒冬腊月的,一个个破衣烂衫的,冻得一阵一阵打哆嗦,头脸都着青着紫,看得她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吕香梅同情心爆:“他家就剩他一个了?”
姜竹也不知道,他虽然时不时听沈青越说起阿姨,他爹,但他又表现得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他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嗯。”
吕香梅更信她那副脑补了,感慨道:“瞧着是个好人家的孩子……”
想起沈青越那相貌,她又忍不住想,多亏他是个男娃娃,要是个女娃娃,一个人流落到陌生地方一路指不定要遭多大罪呢。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沈青越那身衣服,费解道:“他没别的衣裳了吗?”
姜竹:“……”
姜竹又尴尬了。
有!
他有!
料子是还是他没见过的好,可是他不穿啊!
他都洗干净了,沈青越非要穿他的,还自己到他衣柜里拿,他瞧见了给他找了好的,他又嫌换来换去麻烦,说穿过的柔软。
姜竹都不知道是在替沈青越还是他自己羞耻,“大嫂你有空帮他做两身衣服吗?”
吕香梅同情的情绪一滞,还有点儿懵,姜家俊也茫然:“还得给他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