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伍两人面面相觑,三人走了两步,杨复光忽然道:“听下面的线报,白鸿飞曾在河西节度使所辖的宁关处现身,咱家准备明日动身,前去那里,听说顾经略就住在附近,今日一别,它日唯有在京师再见了,咱家想去顾经略家中坐坐,不知顾经略意下如何?”
顾长辰心中咯噔一跳,本想拒绝,可又找不到合适理由,只得硬着头皮,推开自己的院门,笑道:“杨公公里面请!”
他一面说,一面给伍不凡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是一样的心思,一不做二不休,若是杨复光发现了蛛丝马迹,先擒住他再说。
杨复光站在院中,四处一望,只见小院干净整洁,东西各有厢房,院中摆有石桌石凳,便随意撩了袍子,坐在石凳上,道:“顾经略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啊!不过依咱家看,好是好,就是少了些侍女奴婢什么的,太冷清了些!”
顾长辰亦坐下,他和伍不凡一个坐在杨复光左边,一个坐在杨复光右边,顾长辰道:“杨公公说笑了,下官不喜这些东西!”
杨复光道:“看来顾经略是有大志向了……”
一语未了,忽然听见东厢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深红色袍子的男子,面目清秀,只是眉宇间有着些冷漠疏离。
顾长辰见白鸿飞竟然迎面而上,他与伍不凡两人都是手心捏了一把汗,却听见白鸿飞道:“依这位公公来看,什么叫做有大志向?”
杨复光将白鸿飞上下打量了数眼,顾长辰与伍不凡眼神交汇,准备随时发难,却听见杨复光缓缓的站起身,森然道:“效忠朝廷,封侯拜相,这便是大志向!”
杨复光一面说,一面将手按在一旁的石桌上,看着院中三人,一字一句的道:“包藏乱党,对皇上不忠,叛国谋逆,这也是大志向!”
说毕,转过头盯着顾长辰,一字一句道:“顾经略,伍将军,你们以为呢?”
顾长辰见伍不凡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的铁剑,便连忙伸手过去,将伍不凡的手握住,两人意见不合,稍有力量上的抗衡,顾长辰用力较大,伍不凡便不再与他争执。
杨复光双眼如炬如炬,扫过两人,冷笑一声,顾长辰拱手道:“下官以为,为国尽忠,死而后已,才算得上是大志向,至于叛国乱臣,人人得而诛之!”
杨复光看了顾长辰两眼,又转头看向白鸿飞,森然问道:“你姓什么?”
白鸿飞面不改色:“在下姓顾!”
杨复光盯着白鸿飞,白鸿飞一双手拢在袖子中,坦然相视。
杨复光问道:“顾长辰亲戚?”
白鸿飞道:“不是,只是碰巧而已!”
杨复光慢慢的转过头,看着顾长辰和伍不凡,又看看白鸿飞,将按在石桌上的手掌抬起:“顾经略,最好你说的是真话!”
说毕,杨复光便甩袖离去,三个人冷汗尚未落下,目光便一齐落到了杨复光刚刚拿手掌按过的石桌上。
石桌上,有着一个深深的五指掌印,竟是在杨复光不露声色,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催动内力,以肉掌印上去的掌印!
出卖前程
竟是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催动内力,以肉掌印上去的掌印!
顾长辰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运力于手掌,一掌劈下,石桌三寸厚的桌面裂成两半,滚到地上。
伍不凡亦上前,也是一掌,将落在地上的那半块石桌面,击得粉碎。
两人缓缓站起,一齐摇了摇头。
顾长辰的功力,到现在为止,也不过能够击裂三寸后的石板。伍不凡要比他略胜一筹,能将石板击成碎块。
然而两人谁也没本事,像杨复光那样,在能保证石板不碎不裂的情况下,按上一个掌印,更何况还是谈笑自若,根本看不出来他如何发力,何时发力。
这么看来,若是杨复光一旦查清了白鸿飞的身份,谁也阻止不了他。至少在整个萧关,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顾长辰和伍不凡两人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只是互相看着对方,最后,两人同时开口。
伍不凡说的是:“别走!”
顾长辰说的是:“保重!”
竟是两人一模一样的心思,伍不凡想到了顾长辰会带着白鸿飞离开,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让他别走,而且也无处可走。
顾长辰想的也是不能再留在这里,杨复光和朱邪执不一样,朱邪执是敌人,伍不凡怎么不存在和对方结仇的问题,可杨复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且奉命捉拿白鸿飞。伍不凡要是因为这件事和功夫高出两人数倍的杨复光当面冲突,轻则前途无光,重则当场毙命。
所以他决定离开,他甚至第一反应说的不是我要走了,而是让伍不凡保重。
两个人的话同时出口,顾长辰语气笃定,伍不凡却近乎是大吼。
在听到了对方那句“保重”
之后,伍不凡猛的站起来,大声道:“不用怕他!萧关十万将士,一拥而上,难道还不能胜他!?”
顾长辰摇头道:“萧关的将士,姓伍吗?”
伍不凡猛然沉默,顾长辰继续道:“萧关的士兵,俸禄是你给的吗?”
伍不凡咬牙不语,顾长辰叹了口气道:“他们都有父母妻儿,都是朝廷养来守卫国家的……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是打算,带着这十万人反了,还是束手就擒,被丢入大理寺大牢?如果杨复光是为非作歹,或者有什么把柄在我们手中也行,可他这次,是有皇上诏令……”
伍不凡跺脚道:“我不管,你难道不是吃的朝廷的俸禄,你难道不要前途?你带着他……”
说着,伍不凡一指白鸿飞:“根本跑不远!长辰,你和他尽管留在这里,我写封折子,去向皇上上书,说明一切,就算是……就算是一时手段,动用军队囚住杨复光,皇上……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