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泽遗试图将赤红用墨迹遮掩,可迟迟落不下笔。
就算涂抹上黑色,也会和其他连线有区别,而且显得不够美观。
他揉了揉额角。
这是不该有的小差错,兴许是反复琢磨狗血文,导致他身心俱疲的缘故。
天气逐渐变暖,在镜泊栖息的仙鸟脱落冬日厚重的尾羽,振翅朝着远处的山峦而去。
阆山灵气丰沛,南疆带来的花草在湖心小筑安了家,原本光秃秃的窗前是一片绿意。
距离答应谷雁锦的闭关百日,已不剩几天。
起初谷雁锦还对他不放心,隔三差五就来探望问泽遗,而后现这师弟是真歇了胡闹的心思安分守己,这才撒手不管,只十日来复诊一次。
这些天的生活平淡又重复,问泽遗晨起打坐练剑,随后整理书中内容或是画两时辰画,而后接着睡。
他睡醒了再捡些事做,有时是去过问下宗门的琐事,有时是去和同宗修士聊会天。
到晚上万籁俱寂,他再梳理经脉,破解身上的魔功。
百日下来,他体内的魔族心法居然破开了一两成,经脉中的魔性也随之减缓。
化解魔性意外地顺利,可他身上的旧伤一如既往地顽固。
问题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解决,问泽遗对眼下的境遇很知足。
兰山远倒是比他更关心他的身体。
做持明宗的宗主很忙,若非兰山远主动来找,问泽遗不会去打扰他。
可就算兰山远再忙,每隔半月都会雷打不动来看望他,灵果和灵宝时不时往他的住处送。
问泽遗觉得没必要,可看到兰山远担忧的面容,又狠不下心拒绝。
“师兄是真疼你。”
例行来诊脉的谷雁锦瞧见石桌上放着上好的清竹果,看热闹不嫌事大挑了挑眉:“清竹果只生在东陵,也就这几天能吃到,二十年才生一次。”
“前脚才能摘,后脚就跑到你这儿来了。”
问泽遗假装没听见她话里深意:“师姐来的正好,替我吃些。”
大师兄也太热情了,这么大一筐灵果,他得吃上好久。
清竹果容易坏又金贵,可兰山远却好似不知道一般往他小筑里塞。
“清竹果对调养身体有好处,你就自己慢慢吃吧。”
谷雁锦揶揄:“我才不吃,这玩意太甜太补,也就小孩子才爱吃。”
对谷雁锦的说话方式,问泽遗早已习惯:“那要不给青藿取点?”
谷雁锦哂笑:“大师兄是想送给他的好师弟,又不是送给青藿。”
“行了,正事要紧。”
“这几日身体可还好?”
“一切都好。”
搭上问泽遗的脉,谷雁锦收起方才的态度,沉默良久。
“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