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声的葬礼就在第二天,霍怜青却在当晚做了一个梦。
梦中,却是在一个混乱的地方。
盛城,西城。
西城附近的商场算不上高端,但是隔壁就是一个大型体育场,经常有比赛,一个学生来不会显得突兀乍眼。
商场外有很多卖打折衣服的,霍怜青买了件宽松款式的T恤和一条阔腿漏膝盖的牛仔裤,又买了顶很普通的鸭舌帽。
去卫生间换上后,霍怜青在镜子前调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确保能遮住大半张脸之后,背着包往西城走。
西城以前是s市的商品批发市场,人很多,鱼龙混杂。
后来衰败之后,很多做生意的人都搬走了,越发乱起来,只剩下一些老住户和没钱搬走的。
霍怜青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
这里每一条巷道,商铺,拐弯,霍怜青都无比清楚。
“她之前来过这里?”
闻凛坐在后座,看着那个穿的脏兮兮,在街边慢慢走着的背影,脸色铁青。
何岩控制着车速,远远跟在霍怜青身后,听到闻凛的问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闻凛语气冰冷。
何岩心中一颤,看向后视镜,看到了闻凛冰刺一样的眼神,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霍小姐会不会是想妈妈了?”
“什么意思?”
闻凛不解。
“您不知道啊?”
何岩抬头,看向后视镜,“霍小姐被接回霍家之前就住这里的。”
闻凛向后靠去,闭了闭眼,道:“说清楚点。”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何岩欲言又止,偷着看了看闻凛的脸色,声音逐渐低下去,“就只说霍小姐的妈不知道怎么想的,守着一个大金娃娃,却不找贺家,还做些那种营生,结果染病死了。”
那种营生?染病死了?
霍怜青很少在他面前提自己以前的事情,他也从没问过,闻凛看向车外,西城的路很窄,两边的楼遮住了大半阳光,地上有洗刷不掉的油污。
穿着各样衣服,神态各异的人在这里穿行。
他有点难以想象,那么干净乖巧的孩子是在这里长大的。
而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第一次,闻凛有种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霍小姐进前面的巷子了!车进不去!”
远远看到前面的巷子宽度有限,何岩停下车,转身对闻凛说道。
闻凛立刻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额。。。”
,何岩看着闻凛身上那显然价值不菲,和此处格格不入的西装,那句‘我去吧’卡在了嗓子眼。
他叹了口气,下车,跟了上去。
两个大男人也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缀着后面。
霍怜青脚步并不快,甚至有种在逛街的悠闲,即使这个地方,地上时不时有污水出现,难闻的气味也挥之不散。
穿过破旧的小区,有些荒凉的街边,霍怜青在一栋民房前停下脚步。
他抬手摇了摇民房前挂着的,已经生锈的铃铛。
过了一会,门打开,一个毛寸头,穿着不合体宽大衣服,身形瘦削的男人走出来。
他年纪看起来比霍怜青大些,嘴里叼着烟,长相和竖起的头发一样,一看就是刺头。
看到霍怜青时,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将嘴里的烟丢在了地上。
闻凛和何岩离得有些远,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只看到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霍怜青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