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生听见老奶奶的念叨,沉默地走过来,他把药放在地上,然后像昨晚一样拉开冲锋衣的拉链,拿出他的旧钱夹,“您昨晚检查结果怎么样?严重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说话总是不急不躁的,这倒衬得林知绎情绪起伏不平。
林知绎从小到大都是最为冷静自持的那个,在任何一个集体里,他都是做决策的主心骨,从来没有被这种难以名状的烦躁感侵袭过,他明明是来救孩子的,却显得像是为了那点蝇头小钱,几次三番找机会靠近周淮生一样。
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
一低头,那孩子正怯怯地看着他。
林知绎不习惯和小孩子靠这么近,他霍然起身。
“是很严重吗?怎么今天又来医院?”
周淮生问。
林知绎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个孩子。
“手怎么了?”
周淮生又问。
“关你什么事?”
林知绎不耐烦地说。
“抱歉,”
周淮生往前走了一步,把孩子挡在身后,对林知绎说:“您昨天花了多少钱?我赔给您。”
“一千三。”
林知绎随口说。
周淮生怔了怔,然后低头翻看自己的钱夹,发现不够后,又赶忙掏出手机,“我这边只有七百多的现金,剩下的可以微信转账吗?”
旁边的孩子仰着头,目光直愣愣地停在林知绎的脸上。
林知绎压下无名火,撂下一句“算了”
,然后转身离开。
周淮生追了两步,没能追上,又顾及孩子和药,便没有再争取。
孩子看见林知绎头也不回地走了,委屈巴巴地望着周淮生,“爸爸……”
“卷卷怎么了?”
周淮生回身把他抱到怀里。
卷卷没有回答,他执拗地偏着头,盯着楼梯的方向,可林知绎没有出现。
“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周淮生说。
卷卷摇了摇头,又搂紧了周淮生的脖子,周淮生于是抱着他走到楼梯处,卷卷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却怎么也看不到林知绎的身影,他难过地红了眼圈。
大概是来自本能的信息素吸引,周淮生用脸颊碰了碰卷卷的额头,安慰道:“乖。”
卷卷还不怎么会说话,表达不清楚,只一个劲地说:“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