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苏若清穿越以来吃的最热闹的一顿饭。捧着饭碗,苏若清正想悄咪咪问问哥哥,今天奶奶到底要说什么好事,那头赵老太太便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笑了说道:“你们吃着,老婆子我就说说今天的好事。”
赵老太太这话头一起,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她,“你们也知道,若潇这孩子因为给他爹守孝耽误了三年,今儿若淳就是带我和若潇去镇上,打听打听私塾的事儿。结果这半路上我们就碰上村长了……”
原来赵老太太一行人正在道上走呢,迎面就碰上了回村的村长赵正,两下里一打招呼才知道赵村长是去镇上了。
说起这赵正,膝下三个儿子,大儿子赵梧在镇上经营一家杂货铺,算得上是小富小贵了。二儿子赵柏今年才过了院试,如今也要称一声秀才相公了。小儿子赵松如今才八岁,正是调皮的年纪。
赵正本是因为赵柏考中了秀才要准备去云州府学读书,昨天便归拢了家里的现银给在镇上哥哥家暂住的赵柏送去,去的时候正赶上赵柏在家里待客,是与赵柏同在镇上读书的学子来送赵柏,看见赵柏的爹来了大家忙起身行礼问安,赵村长也笑呵呵说明了来意。
一时落了座,大家又开始恭喜起赵村长,一位穿着考究的年轻公子笑着说道:“常听赵柏兄跟我们说,赵老爹您一家子辛苦数年就为了供他读书,考取功名,很是不易,如今却好了,赵柏兄考取了秀才去了府学读书,家里也可松口气了。我素日里瞧着赵柏兄很有些才学,将来荣登金榜,老爹您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赵正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这话说到老汉心里去了嘞,我们家三代也就出了柏儿这一个读书人,辛苦是辛苦了些,好歹他哥哥嫂子也帮衬了些年,日子还算得过。只是咱们乡下孩子读书不易啊,连个先生都没有嘞,咱家柏儿托着他哥哥在镇上得了便宜,读了书识了字还认识了你们这样优秀的后生。可这么些年了,老汉我真的盼着村里的孩子个个都能读书明理啊!可是这穷乡僻壤的,没人愿意去嘞!”
言罢已是红了眼眶。
众人听着这话也是齐齐叹息,人群中一位清秀的青年男子眼神微敛,暗自点头。等众人三三两两开始聊天时,清秀男子抽了个空来到赵正身边笑说道:“大叔,在下姓褚,大叔唤我一声褚墨即可。今日是陪着表弟而来,本是想着结识一些学子开拓一下眼界,方才听了大叔之言,字字大义。褚墨有一法子或许可以帮到大叔。”
赵正听了这话愣了愣,随即激动地说:“公子这话可是真的?”
双手更是紧紧抓住了面前男子的胳膊。
褚墨笑着说:“大叔放心,是真的。”
赵正瞧见自己紧紧抓着人家的胳膊这公子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笑盈盈的对自己说话,便尴尬的笑了笑松开了自己的手,有些紧张的抓了抓衣角。“公子,您方便说说,是啥个法子嘞?”
褚墨看着眼前眼神里充满激动和渴望的中年男子,笑着说:“大叔,是这样的,在下是和家父一起陪着祖父游历的,祖父学识渊博,也曾带过几个弟子。家父前些日子也说,祖父是有些年岁的人了,实在不好再奔波,想寻一处安定下来,如今可巧了,您需要一个先生,我们祖孙三人需要一个安身之处,要是您不嫌弃,我今日回家就禀明祖父和父亲,去你们栖霞村开个学堂,您看这样如何。”
“这可太好了!这可太好了啊!公子,这对孩子们来说,可是大好事啊!只是公子,这事儿准成不,要是准成啊,老汉我家去就张罗乡亲们给您收拾屋子,保管你们来了以后住的舒舒服服的。”
赵正可太激动了,一想到将来孩子们能在村里读书识字,也算解决了自己一桩心事。
“放心吧大叔,您要是担心,我现在就回家去跟祖父说一声,商定后再来府里告诉您老一声。”
赵正听了这话忙笑着答应了,褚墨也笑着跟赵柏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等众人散了,赵正和赵柏说了褚墨方才的话,赵柏也高兴起来,他还有个弟弟,要是褚墨祖父真的在村里开学堂,那也能方便弟弟读书啊。父子正聊着天,褚墨匆匆赶了回来,赵柏忙给褚墨倒了茶,赵正坐直了身子说:“褚公子,怎么样,您家老爷同意了吗?”
褚墨笑着说:“大叔放心吧,我祖父答应了,说是让我先回来给您说一声,让您帮着在村里选个地方,他在姑姑家先住着,等着房屋收拾好了,他跟我爹再来栖霞村。”
听着褚墨肯定的回答,赵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有些不知所措,嘴里不停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赵柏也高兴极了,又忙跟自家大嫂说准备晚饭。赵家大嫂笑着应了一声去了厨房。一时饭菜做好了,一家人招呼着褚墨落了座,边吃边谈。
第二天吃过饭,赵正记挂着这件大好事,跟儿子儿媳妇打了声招呼就赶忙回栖霞村了。路上碰到了正好准备去镇上的赵老太太一行人,两下里一聊,赵老太太高兴的不行,也不去镇上了,大手一挥,回村!
听到这儿,饭桌上的人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尤其是苏若潇和方玉琮两人,他们两人可是等着盼着能进学堂呢。
“这可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咱们栖霞村也能有学堂。娘,咱们也让若潇去念书吧,若潇年纪也不小了,况且哥哥平时在家也教过他,一直说他是个读书的料子呢。可惜我虽然读了几年书,却是个女子,不然我也想上学堂呢。”
赵老太太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原先因为守孝,若潇这孩子就只是跟着若淳读书认字,如今可好了,咱栖霞村也要开学堂,就在家门口,这要是不让孩子去,那可是大损失嘞。”
一旁的方大善也接口道:“是这个道理!婶子说到我心里去了。原先咱没有那个机会,如今先生都到家门口了,哪能再让孩子失去这个机会呢。要我说嘞,若潇,玉琮两个都去。若潇,玉琮,你俩可愿意?“
苏若潇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做梦都想嘞。玉琮哥,你说对吧?”
方玉琮也点了点头说道:“爹,可是家里,负担的起吗?这进了学堂是要交束修的。”
徐氏听着自己小儿子的担忧,也看向了自家汉子,方大善沉吟着:“你放心,爹也攒了些银钱,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束修到底怎么个交法啊。婶子,这事儿村长可说了?”
赵老太太笑眯眯的说:“放心吧,这事儿我也问过村长了。这老先生呢是打算落户在咱们村的,人家也不看重这束修,家中有些银钱的,按月给个三五十文,若是家境不好些的,就给些米粮肉蛋的顶了。咱不能让老先生吃亏不是。”
方大善听了这话,心底那一丝担忧也没了,笑着说:“是这话没错,咱们虽是庄户人家,可也懂得尊师重道嘞。这样,我一会就去问问村长,这房子可有着落了,咱也能搭把手嘞。”
一桌子人开开心心的商量完读书的事,又唠了些家常,方大善跟赵老太太几人招呼了一声就赶去了村长家。
方大善脚下飞快的到了村长赵正的家前,敲了敲门,一个清脆的童声传了出来:“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