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掌合在一起,嘴唇上微微的捻动着,大概似乎又开始念他的经了。
“他是活不到明儿早了。”
叨咕一声,老刘义也默然转入后堂去歇了,半驼的背影,曲拐住脚,缓慢的走着。
他知道,明儿一早又是忙上一场了。
大概,过有一刻的时光后,老僧才缓缓的睁开眼。
();() 他也该歇息了。
不过,今夜里他是注定无法入睡的。
在他心头上,已生起了一股执念,放不下了的,他必须做出一点什么来,以表示一下自己的心迹。
他想:念一通经罢。
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拿手货。但,一时也想不出念个什么经好。
想念个【地藏经】,却又发觉不妥,此经是个渡人入轮回的法,人还活着哩,这不是咒人死么。
“不妥。”
心烦了的老僧,开始嘀咕到。
他也忆不起,有什么经是可以去痛治伤的,又或者说根本没有。
想着,想着…
心头上莫名的焦灼了起来,一股燥热之气,闷着慌的鯁在胸口处,感觉是爆胀欲破了。
目也痛得发裂,眼白上布出了血丝来,通红的涨,两道骇人的磷光从瞳孔中闪动,像极了深山里野狼的眼光,冷利,恐怖,是要吃人了。
然而,在他的精神处于溃灭的边缘之即。
一匹淡淡的清凉,涌进了胸膛,仿真是烧成赤红的火炉上灌入了一瓢凉水,嗞啦的生痛,撕心地,裂肺地,他用颤抖住的手捂紧心口上,呼吸也喘着抽搐上来。
过了良久后,心坎内的焦灼才舒爽了下来。
一阵悔极了的怕,恐怖也徘徊在心头上,久久的难以释怀。
悄悄的,他将手伸进了衣怀,摸出一枚淡青色的玉佩来,感激的捧在手心上。
仔细的看,拇指甲大小,状似片散落的花瓣,透明的,绽放出一束柔和的夜明珠地光采。
舍下里,亮堂起来了;夜如白昼,十步内能见毫发。
“阿弥陀佛。”
“此物,生有造化。且看你的机缘了。”
念叨了一句,老僧将玉佩轻轻的挽在少年的额顶上,安心的去歇了。
……
“我已经死了吗?”
一个幼弱的声音,回荡在一片无垠无际的深幽内。
黑洞洞的,空荡荡着。
他的全身的感觉,也越是不好受了。
自从烈火焚了身以来,就如起了万蚁撕咬地烧痛,撮心的,灼剌的。
到了后来,就只能感觉到一种东西了。
冷!
彻骨的寒冷!
那是,一袭来自于严冬里独有的寒风,吹进了骨头,身躯里剩下的唯一是麻木了。
又似,埋藏进了万年的冰窟之下,凝固成一尊天然的又纯粹的冰雕。
时间,一点点的逝去了。
他的双瞳的色彩,也从幽暗,一点点的变成麻目和绝望了。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间;又或者,是成千上万年。
终于,他的眼前的色彩,刹那地,莫名奇妙间,一点点的豁然开朗起来了。
黑暗中逐渐的有了光。
确切的说,是一道无比巨大的金色光柱。
从遥远的黑暗的天际上,劈开了一个空洞,宛如神灵坠地般,降临到了小小的少年楚云羲身上。
也在此,刹那的一瞬间。
本来,还处在空寂中麻目和绝望的灵魂,来到了一片碧波在荡漾着的莲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