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心神,她说:“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他也没有再言语,把她送回卧房,自己换了身衣裳,走出屏风撂下一句,“这两天查办金瑶袀的几个门生,晚间要抓人,我去去就回。”
如约看他走出院子,才终于放松了精神。靠着引枕迷瞪了片刻,不多久涂嬷嬷领了几个丫头进来认主,这几个是伺候穿戴的,那几个是伺候饮食的,还有梳头上妆的,一一让她们领了差事。
如约不愿意一言一行都在人眼皮子底下,谢过了涂嬷嬷道:“人多不习惯,上房只留两个听差就行了。”
涂嬷嬷瞧出来了,她不是个愿意摆阔的主儿,笑着应承,“那余下几个,平时就在倒座房里听令儿吧。”
边说边打开了捧来的匣子,“少夫人明儿要进宫谢恩,命妇的行头虽有定例,身上穿戴的首饰却不能含糊。这是老夫人早前的几套头面,如今上了年纪,用不了这么华贵的,都给少夫人送来了,让您挑喜欢的戴。”
可见这位余老夫人,确实是很看重新过门的媳妇。如约对她有些好奇,试着向涂嬷嬷打探:“才刚拜了公爹的灵位,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过世的,大人也没同我仔细说起过。这园子里只有婆母一位吗,怎么没见其他人?”
涂嬷嬷道:“先头老爷任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先帝时期剿灭流寇,殉职了。”
至于那些侍妾,涂嬷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只说是“各自去了”
,没有过多赘述。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家里实在太冷清了,就盼着少夫人给家里添人口呢。老夫人不让晨昏定省,是想让少夫人多陪着大人,他怪不容易的。您别瞧他平时看着凶巴巴,其实心眼儿不坏,时候长了,少夫人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在成长,有耐心看下去的,故事应该不会太差。当然要是已经被恶心到了,直接右上角点x。
话说居然会被骂无耻,真令我目瞪口呆啊,在没确定能用感情控制对方时,随便被仇人睡了,就不无耻吗?
如约敷衍地笑了笑,余崖岸心眼儿好不好,她早知道了。也许在他母亲眼里,他是个好儿子,但他母亲一定没见过他在外面大肆杀戮的样子。
在家一副面貌,拿起屠刀又是另一副面貌,她听不得他余家的人夸他好。他的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建功立业,她们只看见自己得到的利益,从未想过别人失去了至亲,是怎么苦熬过一个又一个漫长黑夜的。
涂嬷嬷还在这里喋喋不休,如约半阖上眼,不再搭话了。
新妇子白天困倦,可见夜里肯定操劳。涂嬷嬷最是知情识趣,忙闭上嘴,悄悄退出了上房。
后来如约招了她们指派的丫头,有意无意地打探后宅的事。伺候穿戴的莲蓉一面归置明天要用的鞋袜,一面应着:“原先老太爷有四房妾室,都不是省油的灯,整日间鸡飞狗跳地闹,闹得老太爷都不愿意回家了。老夫人就做主,发卖了两个,另两个不多久也病死了。所以宅子里没有姨娘,清净得很,少夫人不必和那起子人打交道,也不必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儿和人闹心,多好!”
如约心下了然了,所以看似宽和的余老夫人,也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否则那些妾室不可能无所出,阖家只养了余崖岸一个。两个发卖,两个病死,简简单单就把事办妥了,可见余崖岸的心狠手辣不是无迹可寻,总有老辈儿的传承在身上。
进了余家的第二天,至少把大致的情况摸明白了,但余崖岸五年前丧了妻,却连个妾室通房都没置办,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大人和先头夫人,感情很好吧?”
她偏头问。
莲蓉犹豫了下,说实话又怕新夫人吃味儿,支支吾吾道:“也就……还成吧。大人和先头夫人自小认识,十二三岁上就定了亲。”
原来是青梅竹马,难怪五年没有娶亲,想是怕再娶一个,又遭人毒手吧。但娶了她就不一样了,万一出意外,不过是免于他亲自动手,没什么可惜。这狗贼果然每走一步都有他的算盘,自己往后愈发要小心行事了,不单要防着他,还要防备那些将他视作眼中钉的人,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做了他的替死鬼。
一应安排妥当了,上房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如约一个人呆着,倒也难得的自在。
她开始思量,嫁了人,怎么才能争取机会常进宫。金娘娘怕是不中用了,金瑶袀一问罪,连带着她也进了冷宫,重新攀搭上她纯属白费力气。之前听郑宝说,皇帝要立后,不知究竟打算立谁,等人选定下了,倒可以朝那方向使使劲儿。当然,最好还是结交太后,上回没等着楚嬷嬷的信儿,让她遗憾到现在。如果再快一步,真给调进咸福宫去,那么金娘娘就没有资格把她放出去,自己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所以还是怨自己不够决断,退路想得太晚,将来要谨记这个教训。
脑子里不停地盘算,想得累了,又昏昏欲睡。及到傍晚时分,院子里传来动静,是送饭的婆子进来了,说都是老夫人指点的菜色,看看少夫人喜不喜欢。
余崖岸没回来,她一个人快快用了,又让人撤下去。面上自然还是要装一装的,“大人的饭菜,让厨上温着,等他回来再送进来。”
婆子说是,领着人退了下去。但这一等,直等到子时前后,才听人传话说大人回来了。
赶紧张罗起来,厨上的婆子预备把食盒送进上房,可刚搬到廊下,又给拦住了,“没瞧见门儿都关上了,还进去干什么?不怕大人一脚把你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