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二月中旬,蔺栖元去南山祭拜后,就到了要启程回北疆的时日。
秦铎也于前一日晚去校场,与大魏的将士们道别。
当夜校场中燃了篝火,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
蔺栖元拎了一坛酒来,递给秦铎也。
“喏,陛下,梦神酿。”
蔺栖元道。
既已加冕封帝,称呼也就随之改了。
秦铎也看了眼他上辈子最喜欢的酒,忍痛割爱,摆了摆手,“他不许我饮酒。”
篝火旁寂静了一瞬,下一秒,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这帮将士们都是蔺栖元手下最信任的一批兵,跟蔺栖元的时间最久,自家将军与陛下是一家人,他们对秦玄枵更亲近,更别说,这几日的政令下发,天下百姓对秦玄枵的态度都有所改观,从最开始的惧怕,到如今的信任、爱戴,其中尤其以岐川的百姓最狂热。
岐川人最擅乡谣,在岐川百姓的带领下,加之楼柯为汜水州牧,亦是加以引导,现在,一整个汜水州都在传唱陛下的好,又在传唱他们两个都爱情故事。
秦玄枵知道,这是秦铎也为他“正名”
,为他挣来的民心。
当然,秦玄枵更喜欢听爱情故事。他把京中盛传的好几个版本的《忍冬》都买下来了。
而眼下,将士们都跟秦铎也混熟了,凑过来,问两位陛下何时大婚。
秦玄枵挑起一旁的棍子就是一敲。
笑骂,“快滚。”
军营中的气氛火热,蔺栖元特许他们喝了点酒,但不许多,毕竟今夜要收拾行李,明日就要启程赶路。
将士们逐渐散了,篝火旁,只剩下秦铎也和蔺栖元对坐着。
蔺栖元拎着梦神酿,笑了下,扬起脖颈,向口中灌了一口。
“说起来,你这家伙,我刚见到你时,不喜欢。”
蔺栖元仰头看了看夜空,火堆燃烧的毕剥在他们耳边,这个年近五十的老将叹了一声,“本以为你是个投机取巧的佞臣,靠一副皮囊,讨得陛下喜欢。”
“看出来了。”
秦铎也亦是笑。
“后来改观,是你于林中一箭射杀猛虎,是你只身提剑赴岐川”
蔺栖元又喝了口酒,浊酒辛辣,顺着喉口滑下,“你若是早些出现就好了,小枵就不用过那么久的苦日子了。”
“我就剩下他这一个亲人”
蔺栖元忽然站起身,向秦铎也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文大人、陛下或者说,成烈帝陛下,真的是你吗?”
秦铎也亦站起身,他像是站在火光里,炽烈、璀璨,他淡淡道,“这不重要。”
蔺栖元向前迈了一步,半跪在地,“身为舅舅,我从未见过小枵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光无论如何,可否请您,多陪伴他一些日子?”
“定然。”
秦铎也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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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廿五,会试试卷初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