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写画画了大半天后,乐宴平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前往遗迹的车。
岁月的洗礼让皇陵已然成为了和乐宴平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样子,而萧季渊就沉眠于此。
他已经不在了,乐宴平很清楚,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跟着宋玙白安静地去到了那件困扰了众人许久的密室。
入眼,是已然干涸到了黑的血红。
累累白骨堆在墙边,一个接一个的都倒向了壁画的方向。就像是有谁在不甘地挣扎,又像是有谁在前赴后继地尝试。
【景承二十四年秋,帝崩于禁中……】
第76章入葬
景承帝是在睡梦中走的。
据太子说,他临走时面上带着笑,似乎是做了个好梦。以帝王重病缠身的状态来说,他去得已经算是安稳。
哀恸的哭声伴着丧钟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响起,属于景承帝萧季渊的时代就这样彻底地落了幕。
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帝王到了该好好地休息的时候,但对于还活着的人来说,他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在忙碌的过程中,人们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在心中问自己一个问题——
萧季渊是一位怎么样的帝王?
他啊,说到底,就是一个任性得要命的孩子罢了。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三朝太傅如是道。
【拿定了主意以后就和只咬着了树枝的王八没什么两样,死活都不肯松一下口。
又倔又硬还气人,和他商议个事能被气死个八百回,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不过明明是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小太子倒是意外的很听话。想来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这种明明气得肝疼,又偏偏拿人没办法的感觉了吧。
明明是件好事来着,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寂寞。
而且……
【而且他虽然气人还很离经叛道,但那些个主意很多时候都出乎意料的好用呢。】
某位同样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部尚书轻叹着开了口。
【当然,如果皇帝陛下能不把帐算得那么清楚就好了。】
所以,到底是谁说的工部尚书是个肥差啊?!天知道他想从萧季渊手里多抠出一个铜板到底有多难。
好好的一个皇帝,怎么就能精明成这样呢?黄大人一面叹着气,一面引针穿线地补着自己破了洞的常服。
缝着缝着,手下的布料便渐渐的深了。
油盐不进、笑里藏刀。置百官劝诫于无物,而罔顾天道痴心妄想。都被骂了十几年了,却还是经年如一日的一意孤行……
言官们想着那空置的后宫便觉着气不打一处来,可惜纵使笔墨纷飞,奏折上也再不会有人给他们留下一句叫人看得吹胡子瞪眼的朱批。
不过……
浸满墨汁的毛笔停了下来,言官望着桌案上的奏折,眉目间终是不忍黯然神伤。
虽然皇帝陛下我行我素得始终如一,但他其实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帝王。
因为自他继位以来,哪怕弹劾的奏折天天往御书房飞,言官们的屁股也从来没有遭过殃。
总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好像有点不完整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奇怪的念头让言官禁不住打了哆嗦,而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
毕竟,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去评价景承帝的是非对错了。而他在位期间所做得一切,自会有史官负责整理成册。好否坏否,就交由后人评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