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商月,金轮悬挂在天际,橘黄的昼光铺在墙面,锐化了一事一物,包括何老那张形容枯槁的脸庞。
他年轻就瘦,眼下更没什么肉,头发花白。
从一生追随孟老的昔日旧友,为了孟氏呕心沥血,如今已经年事已高,再也看不出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岁月从没怜惜过任何一个人。
孟沁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头发被吹干,可脸上惊恐的骇意未消,裹着毯子瑟缩病床头,嘴里不断呢喃:
“别推我……不是我……何叔叔,对不起,真的不是我……”
何老虚弱轻咳两声,似乎这场落水要了他半条命。
孟坤拳头硬的发抖,旁边秘书端了杯茶,没等开口劝便被甩手推开:“查明白了吗?几个小时了还没消息,养你们这群人是吃干饭的吗!”
旁边身穿制服的保镖与秘书助理纷纷缩成鹌鹑。
急救室的牌子亮着刺眼的赤红,冷冽的长廊里只有孟沁的抽泣回响,孟坤怒火中烧:
“人呢!来人、来人!”
可偌大的病房无一人应答。
突如其来的一阵脚步声引起所有人注意,那扇病房门背后,孟策舟从拐角处大步流星走来,身后跟着浩荡十几人,通通身穿保镖制服,身材魁梧。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墨色大衣,铂金领夹针折射昼光折射。出冷硬的白光。
门业开关,只有孟策舟一人进来。
“何叔醒了。”
他开口道。
何老乐呵呵笑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这放在年轻时候,哪会用得上进icu。你也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挺好的,我刚才听那些小护士说了,沁沁也只受了点惊吓而已,养养就过去了。都是小病,别因为这点小事迁怒别人。”
“可是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又怎么能说是迁怒?”
孟坤皱眉,关怀道:“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而言您就像亲爹一般。现在女儿和您被奸人所害,我怎么能不‘迁怒’?”
孟策舟背光而坐,脸部光线阴暗,情绪不明:“查出是谁了?”
有人一路小跑过来,身上还穿着闭春寒苑佣人的衣服,朝他欠身,怯生生道:
“孟总,我们分别查了后院、电梯间的监控,一切如常。”
孟坤冷嗤:“什么叫如常?”
如常就是三个人散步好好的突然有俩人被推下水?
“这……”
那人有些为难:“孟先生,这些地方是没有监控的。”
起初是有的,后来被何老下令拆除了。
“没有监控?”
孟坤一把揪过那个人,跟他一比,那人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他单手拎起。
“你们查了几个小时,最后就敷衍这几个字?你他妈被姓林的给收买了来这胡说是吧!”
“不敢不敢!”
孟坤瞪了一眼那人,甩手松开,一旁孟沁裹着毯子,目光凌乱:“何叔叔让我推他散心,于是我们就去了园子,路上还好好的聊天,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人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