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敏没事,眼睛等下会好的,”
徐砚白将女生小情绪收尽眼底,压下抚平她耳侧翘出发丝的冲动,柔声道,
“把手给我。”
苗荼乖乖照做,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徐砚白,不想错过他说话。
下一秒,有冰冰凉凉却柔软的东西,轻轻放在她手里;低头飞快看一眼,是用软绒毛巾包谷的可循环冰袋,大小放在掌心正合适。
徐砚白将东西放在她左手,抽回手时,指尖无可避免地碰到苗荼掌心,温热柔软。
男生右手僵了僵、却没有再躲开,指尖几乎轻蹭过苗荼整个掌心,带着丝丝凉意与难耐的痒意,让手握毛绒冰袋的苗荼一度分不清,这些令人心跳加速的触感,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眼神不自觉乱瞟,见徐砚白偏头轻咳一声,微垂着眼解释:“我练琴手痛会用冰袋缓解,路上可以冷敷一会,冰袋太凉就用毛巾垫一垫,到学校会好很多。”
苗荼机械性点头,忍不住去揉发烫耳垂,就见陈亦扬靠着自行车,正幽幽盯着她:“我说呢,怎么对我和对徐砚白差别那么大。”
以为心事被察觉,苗荼心里一紧,陈亦扬就冷哼:“好肤浅的女人,只会无条件的偏向帅哥罢了。”
“。。。。。。”
苗荼只觉得无语又好笑,紧攥冰袋的手放松,硬着头皮不敢往旁边看:你也知道人家比你帅。
陈亦扬气的想弹她脑瓜崩,徐砚白长臂一伸拦在中间,不让两人再对嘴。
“好了,别再欺负她了,”
男生先是无奈看向陈亦扬,又转向苗荼,温声叮嘱,“中间缓一缓,不要一次冰敷太久。”
沉吟片刻,徐砚白又朝苗荼展颜一笑:“还有,下次有题不会可以直接问我,我脾气还可以。”
四目相对,苗荼忍不住轻笑出声,重重点头。
陈亦扬抱胸连连冷笑:“我算是看出来,你俩早就是一伙的。”
“我妹就算了,不和她计较,”
他不客气地踢了踢徐砚白自行车胎,斜眼看人,“怎么连你也这样啊?”
悄无声息地,朝阳自散去乌云中探出头来,清早第一缕晨光就这样精准恰好地落在徐砚白身上,霎那间,天光大亮。
晨风掠过,吹起少年白色衣角,徐砚白站在背光处,背脊笔直挺拔,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
“毕竟她夸我长得好看。”
“我当然要无条件护着她的。”
-
如果说几天前的苗荼,是明确感受到厌恶目光才有所反应;那么昨晚看过视频的她,就始终处于疑神疑鬼的状态。
即便没有人看过来、即便耳朵听不见,过去承受的每一个敌意目光、亲眼所见的每一段交头接耳,都会随时随刻跳出脑海,逼着人永远紧绷精神。
下课时分,苗荼就算做题也会留一份余光,时不时猛然抬头环顾四周,寻找不怀好意的目光。
——就像陈亦扬几天前做的那样。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抵御来自基地的敌视目光——更何况,那些人还是曾经待她友善的三年同窗。
应该大声争辩、哭诉冤屈吗?还是选择和陈亦扬相同的方式,冷言相向呢?
念此,她忍不住回头,望向后排的徐砚白。
自招考试后,徐砚白变的越发沉默,脸上温暖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却只在陈亦扬和苗荼在场时开口了。
一如既往的,苗荼没有在男生脸上看到任何负面情绪:愤怒、憎恨、悲伤——都没有。
徐砚白哪怕是笑着,给人感觉也是淡淡的。
苗荼过去一直以为,是男生强大到可以独自消化这些;
而当她昨晚看到徐砚白抱着怀里故去小狗、一动不动跪在泥泞路边,不知怎么,脑子里频频冒出“麻木”
这个词。
她仅仅只看过十几张照片与两段视频,就已然从最初的愤怒、悲伤与委屈,逐渐变得疲惫、无力、以及不堪重负的妥协。
那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徐砚白呢?
苗荼不加掩饰的视线太露骨,实在难以忽视,徐砚白收回目光,笑着问她:“有需要我讲的题吗?”
陈亦扬被物理老师叫去讲题,苗荼知道徐砚白误会了,刚想摇头否认时,余光就见前排男生突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