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玹问罪钟顺仪还不算完,竟作势要挨个?儿发落,堪道一句君心难测。
众人不由噤若寒蝉,深深伏首于地?,生怕自己招了周玹的眼,下一个?便要轮到自己倒霉。
“常淑仪——”
周玹再次开口,竟出人意料地?寻上常清念。
听得此言,常清念也不禁心中惊愕,只一瞬犹豫后,便忙抽身离开周玹怀抱,屈膝跪倒于地?。
周玹只静静注视着常清念,竟没有抬手阻拦她下跪,眸底晦暗难辨,声音有些低沉,接着说?道:
“秉心玉粹,贞静持躬。着即复位常妃,同德妃协理六宫之?事。”
说?罢,周玹仿佛于此间居久,已然厌倦至极。
不等常清念谢恩,便起身绕过伏跪众人,拂袖阔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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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永乐宫。
常清念手执线香,引燃今晨便已打好的香篆。
香丝在殿中徐徐飘散,比起那夜在凤仪宫时?,其中又?添入一味降真香。此时?与椒兰合焚,已辨不出雪中春信原本的香气。
承琴坐在脚踏上做针线活儿,闻到香味后不由微微怔住。说?来这降真香乃是祭祀头香,正?是前几日常清念命她掺进去的。
又?联想起上次添椒兰的契机,承琴慢慢觉出,常清念许是杀过人后,便会择香焚烧作奠——
亦或是回?味?
承琴打了个?哆嗦,见常清念垂眸瞧过来,忙起身站到常清念身侧,将绣绷放回?针线笸箩里。
“今日奴婢站在后头,听见岑妃要说?起大行皇后,真是好番心惊肉跳。幸亏娘娘反应快,及时?想法?子扭转回?来。”
承琴一面替常清念揉肩,一面心有余悸地?说?道。
“岑妃身边那松萝还算机灵,不然本宫就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活这偏要找死的人。”
提起白日里的情形,常清念只觉这篆香都不能教她宁神,不由撑着额角叹道:
“岑妃太不牢靠,得趁早教她闭嘴,不然怕是会被?人瞧出破绽。”
承琴颔首,经过今日这遭变故后,对此十分赞同。
“松萝一死,咸宜宫里倒空个?位子出来。”
常清念琢磨道,“回?头让锦音打听打听,看能不能给岑妃再送个?‘忠仆’过去。”
承琴会意道:“是,奴婢明白。”
“说?起来……陛下今儿也很反常。”
盯着香炉中飘出的烟丝,承琴犹犹豫豫地?说?道:
“虽然陛下给您复了妃位,可奴婢总觉着,哪里有些说?不出的怪。”
承琴都能觉察到的事,常清念如何不知?只是她并?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周玹。
譬如眼下,常清念亦是疑虑重重,一时?半会也想不通,便只能宽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