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围了过来,听庄新华讲这段生死交情。
他点上烟,先吸了两口,追忆往昔的腔调拿足了,再缓缓说:“就我们八岁那年,我在医院等郝大院长下班,等得我闲出花儿来了,追着一只画眉跑,没留神掉湖里头去了。也是我倒霉,正碰上湖边的栓栏杆的链子坏了。刚开春的天儿啊,冰都化在湖水里,把我冻够呛。”
魏晋丰往下编排,“这时候咱钟小姐来了,上演了一出美救英雄。”
“人自己当时还住院呢,穿着病号服,二话没说就往湖里纵啊。且惠就这么游过来拽我,边拽边喊人,喉咙都要叫破了。”
庄新华把手架到烟灰缸边,抖了两三下,时隔多年还是一脸动容的样子,“后来是俩保安把我们捞出来的。小时候且惠个子高,她在底下托着我,比我冻得还厉害,生给烧出肺炎来了,一个多月没上学。”
有人情不自禁地唷了一下,“那真是天大的恩德。您后来就没表示点什么?”
大厅内一时静下来,冯幼圆在后头插了句嘴,“他表示了,每天都去病房里,不是压着且惠的点滴管,就是打翻她床头的杯子,弄得人家一身水。”
大伙儿一齐笑了。庄新华抬着烟转过头,“嘿,怎么哪儿都显着你了?”
冯幼圆瞪了他一眼,“以为我稀得说你呢,不是你提且惠的吗?”
庄新华拿烟指了一圈他的铁哥们儿,“我这不是正表示着呢嘛?还被你们怀疑我的动机!”
“好好好,不说了。打今儿起,且惠也是我恩人。”
魏晋丰深深看了他一眼,“那这么说,我去追钟且惠好了,她那么漂亮。”
“你敢!”
庄新华急得瞪眼,“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看吧看吧,还说呢,活打嘴了你。”
“少管,总之你别去惹她。”
今日是沈棠因相请,就在自家的温泉山庄里,是还那夜冯家的东道。
唐纳言来得晚,是来接他妹妹庄齐的。
服务生将他引进去,说唐小姐正在和沈小姐说话,请他稍等。
眼看他正经当成差事要去叫。
唐纳言拦了拦,“不用。让她玩尽兴点,我等一等就是了。”
“那你大胆等到半夜去,她们闹起来哪里还会记得钟点?”
身后四方的水亭里传来一道男声。
疏朗的月光下,唐纳言站在霉绿斑驳的台阶上,笑着回头,“宗良,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