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良从没有觉得,他如此老气横秋的名字,喊出来是这么动听。
在蓬勃而巨大的坠落感来临之前,他摸到了她的脸。
和底下泥泞不堪的湿地一样,她看向他的眼神也同样的黏。
他的女孩唔哝了一声,“别,已经撑不下了。”
这句坦诚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他的身体里。
不过几秒钟,沈宗良就抱着她跌进了无边的昏暗里。
那阵令人眼前一黑的晕眩感持续了很长时间。
早上七点,黄秘书准时出现在楼下,接他去机场。
他把沈宗良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沈总,邵董也已经出发了。”
“走吧。”
临上车前,他往一楼紧闭的菱花窗内看了一眼,心中有浓浓不舍。
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沈宗良真的想推辞不去,哪怕告病。
算起来,他还从没在公务行程里走过神,这是唯一一次。
他疲惫地靠在后座上,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黄柏文听见这声笑,也敢开腔了,“沈总今天心情不错。”
沈宗良大力摁了两下眉骨,顷刻又板起脸来,“好好开车。”
他不习惯一大清早起来,和男秘书探讨这类的私事。
很低级,也很无聊,他并不热衷这样的交流。
他在登机口等了一会儿,见邵董和何总带着秘书过来,笑着站了起来。
邵成钢拍了下他的肩,“你住得远,倒比我们都要早,到底年轻啊。”
沈宗良嗐了声:“邵董,实不相瞒,这会儿眼皮直打架。”
上级这么说,往往并不希望听到你也顺杆爬,表明自己的年富力强。
必须得拿出一点软处来,让他知道你也正逞着强,好叫他心里稍得个平衡。
这点浅显的门道,沈宗良早八百年前就玩转了。
邵成钢笑了笑,“走走走,几个小时呢,飞机上休息。”
一行人浩浩荡荡登了机,在公务舱落了坐。
趁着起飞前这点时间,沈宗良腾出手给且惠发微信。
s:「小惠,昨晚来不及跟你说,我今天出差。方伯送你到学校了吗?身体有任何的不舒服,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握着手机,靠在椅背上出了很久神。
明知她是一副弱身子,昨晚不该由着性子来。
沈宗良也讨厌自己这德行。
纵情过了,现在才开始后怕和担心,有惺惺作态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