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曼颐问。
“如何才算她们能听懂呢?”
苏文也有工作无法推进的困难,“她们不识字,甚至有的方言也无法理解。另外,人进不去工厂,就只能靠传单,可这传单都是统一印制的,我去哪里做一批新的传单呢?”
于曼颐的第一反应真是简单粗暴,她那日在梧桐树底下和宋麒说:
“那位叫我画月份牌的刘老板不就有自己的印刷厂么?他也可以给女工们印制传单呀!”
“你疯了么?”
宋麒被她气得无奈,“现在到处都在抓印传单的人,这罢工对工人们是好,对这些开工厂的老板呢?你能找到印刷厂,苏文就找不到么?他一定是试过了不成,才印不了新的。”
“但刘老板那的确是条路,”
他后来又说,“你再与我说说那刘老板的事,我们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于是于曼颐便从那日在宋华章房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一说,还当真找出一条路来。
是日。
于曼颐看宋麒当她哥真是当上瘾了,假扮数次,毫无厌倦之意,姿态语言反而愈发熟稔。她手里拿着的是今日要给刘老板的最后四张月份牌,这几日她点灯熬油,终于将这四幅画提前完成了。
她用一张牛皮纸将四张画包起来,在饭桌一侧再次抬头,瞧见宋麒,不对,现在又是于麒了,正在和刘老板推杯换盏。
“于先生为何有些面熟啊,”
酒过三巡,刘老板打量了一番在容貌上略作伪装的宋麒,“我当真没见过你么?”
或许当真见过,毕竟刘老板去过宋华章家里三次,难保哪次就与宋麒擦肩而过。于是于曼颐立刻往桌前坐了坐,道:
“刘老板,我哥哥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大众样貌,你也不是第一个眼熟他的了。这样多好,你们两人很有眼缘呢。”
宋麒瞥了于曼颐一眼,对她这番说辞似乎略有不满。不过他今日在脸上做了些伪装,的确导致自身容貌略有折损……于曼颐出门时还安慰道:“人只有无用时才需要做美丽摆件,你今日至关重要,丑一些也无妨。”
宋麒则回应:“请你闭嘴。”
总之。
“刘老板,”
餐桌上的宋麒再次举杯,“我初来乍到苏州河,实在对出版生意无从下手,还好我妹妹与你这样的业界前辈有过合作。”
“我要投钱的这版连环画,是由国外一个很有名的童话改编的。市面上那些神话传说,想必客人们也看厌了,咱们搞一点洋玩意……”
“啊,洋玩意!”
刘老板很高兴。
于曼颐对上海滩这崇洋媚外的风气真是无奈极了,仿佛只要舶来的就是好东西。
“虽说我也印过许多连环画册,但自己出版,毕竟是第一次,”
刘老板说,“我还是想先见草图,再……”
“草图自然有,曼颐,你不是画了一些草稿么?”
于曼颐立刻从牛皮纸里将自己连夜赶出来的连环画草图和月份牌成稿一起递过去。
“哎,我妹妹这月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