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玖全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
祁穆辰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房中有生人闯进来,阿福为何没有叫,莫非祁穆辰伤了阿福?
魏卿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当即语气不善道:“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半夜偷摸进我的房间,是想喝我的洗脚水?”
阴魂不散的登徒子!没想到他不仅眼盲心瞎,无情无义,竟还好色无耻。
也是,若他真是正人君子,上辈子,怎么会在自己死后立刻娶了魏依柔呢?
祁穆辰挑了挑眉心,轻嗤了一声。
“小丫头,太过牙尖嘴利可是会吃亏了。”
他说着,迈开步子准备饶过屏风。
魏卿玖重活一世,除了报仇以外,再不想与他有所纠缠,见他竟要进来,抬手将身边的烛台推倒。
房中瞬间陷入黑暗。
祁穆辰的步子顿了一下,却没有熄了戏耍魏卿玖的心思,这丫头在马车上竟然想闷死他,他自然也要让这小丫头吃一点苦头。
他笃定魏卿玖不会喊,便立面浴桶对面的墙边,双臂环胸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屹立不动。
“先前魏姑娘双腿缠着本世子的腰身,片刻不肯松开,这会子怎么又害羞起来?”
他故意言语挑逗,可惜了黑灯瞎火的,不然此刻她该是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总觉得这样生动的人儿,能让他在这枯燥且刺激的逃亡路多出一丝乐趣。
魏卿玖将身子尽力地浸入水中,紧咬着唇,不愿意输了气势。
“小公爷既然不想再喝我的洗脚水,那便请离开吧,这里可是平阳镇,外面常有卫兵巡逻,把我惹急了,我死也要拖上你一起。”
祁穆辰非但没被吓退,反而是上前双手抵在了浴桶边上,与魏卿玖眸子对上。
“你……”
房间里,只有微弱的月光,能看清二人朦胧的轮廓,祁穆辰很想问这个小丫头,他只说过自己是定国公府的人,她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小公爷,怎么知道自己会怕这里的军卫?
可是对上那双潋滟生辉的眸子,却是在她眼里读出了不屑……还有厌恶。
祁穆辰拢了眉,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是什么眼神,她竟然厌恶自己?
不说他生得玉树临风,高大伟岸,只他的身份便是多少世家贵族想攀附的乘龙快婿,是全京都贵女心中仰慕的对象。
她是无知,还是——眼瞎?
“算了,天寒,这水也冷了,你赶快出来,替本世子上药。”
逗弄无趣,祁穆辰便收了戏耍之心,转身仰躺在房中唯一的床上,大喇喇地扯过被子盖在腿上。
伤口被这个女人一脚给踹的再次裂开,一天之中伤口裂开两次,若再不上药,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
水早就冷了,魏卿玖摸索着穿好衣衫,转出身就看到他霸占了自己的床,气不打不一处来。
“小公爷,这是我的房间,还请你自重,至于伤药,我没有。”
她不喊人来抓他,已经是看在这男人将来还有用处,才一忍再忍。
想让她疗伤,不可能。
祁穆辰没多少耐心,他直接从手中撇出一物,砸在魏卿玖怀里。
魏卿玖看清楚,那是她的香囊,她脸色变得阴沉。
“你怎么如此无礼。”
擅自动女儿家的贴身之物。
祁穆辰冷笑了一声。
“你身上的荷包里带的皆是药丸,所以你别告诉我,你身上没有金疮药。”
魏卿玖咬唇,他这是笃定自己能给他疗伤,才这样赖着不走的吗?
“无耻!”
祁穆辰满不在乎,大喇喇地躺着,将双手枕于脑后。
“我若活得太清明端正,这条命早就没了。”
他说着,直接扯开衣衫,就好似面前站着的不是女儿家,而是上了年岁的老郎中。
“别太过份。”
魏卿玖咬着牙站着,藏于腕间的刀片便出现在掌心,不如现在就杀了他,解决掉一个仇人。
她在找机会动手时,祁穆辰又道:“干吗杵着不动?既然想当大夫,这点外伤你都要顾及男女有别,就趁早绝了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喏。”
祁穆辰对她敞开的包裹努了努嘴,“出门身上背这么多医书,不是立志想当大夫?有本都督无偿给你练手,你不该高兴吗?”
魏卿玖忍不住笑了,给我练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