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辜清如也有可能。
说不定她们都有问题?
这一切都是猜测,缺乏证据。商挽琴也没有时间去调查证据。
而今,乔逢雪给出了更多的证据和细节。
调查、走访,他甚至用自己的伤势拖住商玉莲和辜清如。陈年的隐秘被一桩桩一件件挖出来,终于晾晒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商挽琴沉默地听着。她的猜测慢慢化为现实,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震动;事情就如此发生了,正如当年她面对好友的死,今日面对李凭风的死、鬼青的死,现在又面临辜清如的背叛。人生无常,她早已习惯,也没有太多了不得。
“……辜清如,真正的名字叫李清如。她的名字藏在兰因会最深处,终究被我们的人找到了。”
商挽琴听着。
她只是听着乔逢雪说这些事,也看着他。不知不觉,她抓住他的手,握住那一根根冰凉的手指。
她听见青萍真人问:“乔小友,你既然早有预料,莫非还有什么准备?”
她看见其他人面上亮起希冀。
她听见乔逢雪说:“静观其变。”
也许因为她一直看着他,那青年便对她微微一笑,又忍不住地侧头掩下一阵咳嗽。她看见郑医仙走过来,板着脸号脉又皱眉不语,脸上写满担忧。
这位老大夫好像想说什么,又好像有些疑惑,甚至他翻出随身带的药物,挑挑拣拣一番,又几次看向乔逢雪,却像不知道究竟该给出哪一味药。而乔逢雪也只是对他摇摇头,示意不必给药,哪怕他本人疲惫又苍白,好像一截残烛,在风里强撑着摇晃。
商挽琴忽然收紧了手,紧紧抓住他。
“你不要走。”
她说。
其他人都诧异看来,乔逢雪也有些诧异,同时,他眼神也像闪了闪。
“音音,你怎么……”
他温声想说什么,商挽琴却坚决地打断了:“你先保证,你不走。”
青年不说话了。他垂下眼,看他们交握的手,然后一点点扣住她的十指,却又一点点松开。
这时,祭坛的方向起了风,传来最后一句法决。那个真名为“李清如”
的女人,终究是克服重重压力,念出了完整的法决。商挽琴一点都不意外。她认识的吞天,无论哪一个,怎会连这点本事也没有?
而她知道,乔逢雪也知道这一点。
她愈发紧抓住乔逢雪。
“我还是不明白很多事,很多很多……”
商挽琴顿了顿,“但我知道,我不能让你走。”
“……挽琴?”
这下,连青萍真人和程镜花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那位老人皱着眉毛,慢慢掐算着,神情渐渐变化;而程镜花和程乐心是纯然的疑惑,还问她要是遇到什么事,需不需要借铁锤一用。
商挽琴摇头,只是摇头。
“乔……”
这个人总是答应她的请求
。在他们认识的最开始(),他还像个表兄、像个门主(),甚至有那么些大家长的做派,要是抱怨他藏着点爹味和居高临下,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后来,他就总是答应她的请求。
商挽琴仔仔细细地回忆着。她忽然发现,她一直觉得乔逢雪非常温柔、非常体贴,甚至到了有些柔弱的地步,但其实,真正的他不乏冷峻、独断,甚至无限接近冷酷。
比如现在。
现在,他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对她摇一摇头,转身向祭坛走去。
商挽琴跟上去。
“乔逢雪,你不是说还有未完的婚礼?”
他没有停下。
“乔逢雪,你难道在报复我当初弃你而去?”
他还是没有停下。
“乔逢雪,你要是真的生气,我可以给你当一次沙包……只能是一次哦,多了我也不干的!”
他继续往前。
商挽琴踉跄了一下,抬头说:“我摔倒了!”
其实没有。
这一次,乔逢雪停了一停,但也只是停了一停。
“你没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