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宅门,陈裕抬眼朝檐角望去,那人还站在那,他暗自哼了声,冷死最好。目光再一转,他倏然瞧见檐角上的冰锥。
那块冰锥要落不落地高高挂着,正悬在温溪头顶,看着吓人。陈裕再怎么讨厌温溪,此刻心脏也揪起,眉一皱,刚要开口,就见温溪像是有所感应地突然抬头看了眼,退后两步,拿起一旁扫帚直接把那块冰锥戳落。冰锥落地,碎成晶块,她放下扫帚,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碎片,瞥了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陈裕,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陈裕冷笑一声。算他多管闲事。
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暗斥自个,哪那么好心,管她去死啊。
推开防风帘,陈裕直入厨房,看也不看客厅一眼,把醋丢在灶台上,心里堵着气,面上就冷。
陈骋扫他一眼,眉微蹙,“做什么又冷着个脸?”
陈裕也淡淡瞥一眼他亲爹,“和你没关系。”
“那和谁有关系?”
老头在厨房嚷,陈裕头也不回走到客厅,刚要在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下,就瞧见已经被人霸占了,他脚步一顿,侧身要往另一边去,还没抬脚就被叫住。
“阿裕,过来,来奶奶这边坐,挨着溪溪坐。”
陈裕没动。
霸占他位置的罪魁祸首朝他看了过来。
陈裕冷冷掀眼皮看她一眼,温溪却像是没懂他的眼神似的,依旧一动不动的,还无辜地对上他视线,让人看着生气。
陈裕咬咬牙,终于顺从地走了过去。沙发那块就那么大,坐了两个人,再坐一个怎么也显得挤了,他只得紧紧挨着温溪坐下。
一坐下,陈裕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像蚂蚁在爬,甚至比蚂蚁爬还让人难受,难受得他想立马跳起来。
但旁边那人却毫无反应。
毫无反应的温溪问:“奶奶,您现在腰好点了没?”
“哎呦,好多咯,谢谢溪溪还惦记着奶奶的腰。”
陈裕的奶奶是个和蔼优雅的老人,大约年轻是高知的原因,身上带着一种难言的书香气,岁月沉淀的双眼有着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睿智和通透。
温溪的外婆就不是多么聪明伶俐的人。但这并不妨碍温溪对这样的老人有种特殊的好感。
温溪和陈裕都不是话多的人,这种时刻,往往需要电视剧里的背景音来稀释他们的静默。
而温溪话不多,是因为她不爱说,陈裕话不多,则是因为他不屑于说。
陈骋弄好饭菜,温溪过去盛饭,陈裕负责端菜。人不多,虽是过年期间,菜也尽量节约。主要是陈奶奶不喜欢浪费,是以,五个菜,也完全足够了。
陈奶奶讲究食不言,饭桌上就夹菜吃饭的声音。
吃过饭,餐盘甩洗碗机里,温溪就去了隔壁看陈奶奶养的热带鱼和大王八。
陈裕去了卫生间。
等到人都走后,老人才笑着叹气,“这两孩子啊,我瞧着还是合不来,但是呢,以后可不好说。”
“那不一定,从我把溪溪接回来,他们俩就一直这样,我可没少在他们俩身上花功夫,”
陈骋长吐一口气,“累了,随他们俩去吧,关系好不好,那也是两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