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严烁知交多年,沈之砚在他面前,一贯的伪装都少几分,冷冷瞥他一眼,“这伙人的行事你不是早知分晓,闹得声势浩大,事后被劫持的人质毫发无伤,显见另有所图。”
被差役一路捡回来的三具尸首排列在地,严烁先前已听白松说了经过,反而是清晨出现在光通寺、女扮男装的宫中禁卫,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刻他正围着匪尸打转,特地去看几人的足底。
“带回去验吧。”
沈之砚在旁淡淡开口,“死人是不会说假话的。”
“这不用你教。”
抱怨归抱怨,严烁知他向来有的放矢,不做无用功,摸着下巴琢磨:
“你说,这事涉及宫中贵人?”
显而易见,若非沈之砚指使白松弄坏裴府车驾,这伙匪贼下手的目标,多半是相爷府上刚找回的那位四小姐。
凡事只要牵涉宫中,便需谨慎对待。
“不一定是宫里。”
沈之砚作为裴安的亲信弟子,对他的事了解多些,提点道:“能用宫禁、却不住在宫里的,现如今还有一位。”
严烁略一思索便想到,“端宁长公主?”
皇帝这位胞姐年逾三旬未嫁,常年幽居长公主府,行事低调,鲜少在人前露脸。
以大理寺掌握的秘辛之多,严烁也仅是隐约知晓,端宁长公主早年间涉及宫闱秘事,与陛下不和。
沈之砚却是清楚知道,老师多年与长公主私下往来甚密。
早在半月前,长公主便已安排人手伺机在伏,这其中的隐情,眼下沈之砚也猜不透。
作者有话说:
注: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出自诗经《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释为:一男的抱着布来换丝,其实这小子不是为了换丝,而是想谋我为妻。
重回沈家
◎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沈之砚掌控◎
殿堂雍容华丽,紫檀作梁,翠玉为壁,珍珠帘幕之后,一位华服丽人斜倚在沉香木阔边软榻上,以手支颐,星眸半阖,正自出神。
窗外阳光正好,温风和颐,和合窗却紧紧闭着,光线透过窗上的绘彩琉璃投射进来,印得整间殿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一个人快步走进错综的光影,看长相,正是今早阮柔在光通寺迎面相撞的女子。
宫女挑起珠帘,珠翠撞击间发出一片细碎凌乱的清响,惊醒软榻上的人,懒懒抬眸望来。
“长公主。”
一身男装的女子神情忐忑,“属下……失手了。”
端宁长公主长睫一掀,丹凤眼闪过锋芒,继而坐直了身子,攥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用力。